凌无双看了看一旁的拓跋飏,笑着问道:“大王要留下用膳吗?”
“也好。”拓跋飏说着起身:“孤王正好也尝尝中原的美食。”
她闻言愣了下,他旋即察觉出异样,问道:“怎么?不欢迎孤王?”
“不是。”凌无双连忙道:“只是未想到大王会这么赏脸。”
“公主的脸,孤王岂敢不赏?”拓跋飏故作夸张地道。
凌无双与他相视而笑,一起向外走去。
她用膳的地方设置在东厢,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却空落落地。一张黒木桌子,敦厚,没有什么花样,摆在厅堂的中央,普通得不如中原的一般大户人家。
凌无双看着拓跋飏先坐下,自己才跟着坐下。
服侍的宫女立刻摆上碗筷,和已经备好的两碟小菜。
拓跋飏不禁一蹙眉,碗碟是拓跋宫里所用的泥碗,自是比不上翾国皇宫所用的华贵,绚丽。两碟小菜就更是堪比宫人的伙食。只是,经凌无双带来的厨子一番处理,倒是精致了不少。
“不知道大王会来,便没让厨子多准备两个菜。”凌无双顿了顿,又道:“无双初来拓跋,还有些水土不服,便让厨子准备了些清淡的。”
“是孤王委屈了公主。”拓跋飏轻叹,深深凝了她一眼,对外吩咐道:“来人,去将公主陪嫁的瓷器都搬过来。”
冀安自外走了进来,领命,转身便要去办。
“等等。”凌无双连忙阻止:“大王,既然无双捐出了所有嫁妆,就请大王别让无双言而无信。”
拓跋飏盯着她,未接话,似还思量,似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无双既嫁来拓跋,就是拓跋的夫人,而非中原的公主。”凌无双说着拿起手边的碗筷,夹了一口菜叶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后咽下,才又道:“碗筷就是用来吃饭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大王又何苦在意形式呢?还是说大王觉得用这种粗劣的碗筷食难下咽?”
拓跋飏蹙眉,冀安不乐意地插言道:“我们大王可没中原人那般娇气。”
凌无双抬头看了眼冀安,暗忖:这奴才可真够嚣张的。
“下去!”拓跋飏冷声吩咐道。
“是。”冀安将将抬步,又停下动作,问道:“可还要属下去取瓷器?”
“不必了。”拓跋飏未加犹豫,对他一把手。
看着冀安退了下去,连荷不禁感激地道:“谢大王成全。”
拓跋飏拉过她的手,叹道:“是孤王该谢谢你,愿意不远千里而来,与孤王同甘苦。”
凌无双回望他,眼底盛着浅浅地笑意:“用膳吧。”
在这个明净的男人面前,她不愿意多言。因为她懂得,他们之间的信任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几句动听的话。
这一天中午,两人将两碟小菜吃得干干净净,末了擦完嘴,不禁相视而笑。拓跋飏直赞中原的厨子手艺独到,扬言以后每日都要过来用午膳。
能与拓跋飏和平相处,凌无双的心情自然也是大好。而越是这般,她越是不愿意将纥奚沅紫的事情说出来,给他平添麻烦。
又过了一日,纥奚沅紫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想必是在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赶工。
一早,凌无双刚用罢早膳,周清漪的贴身婢女墨香便来了。
“公主,王后娘娘请您过去一叙。”墨香一进门,便冷着脸道。
凌无双听完墨香的话,不禁心中生疑,周清漪才一回宫就要见她,所为何事?
不管为何,王后娘娘召见,她自是不能怠慢。简单地收拾一下仪容,她就随着墨香去了翊宁院。
比起她住的院落,翊宁院就气派了很多。大小且不说,只说院子里的点缀、装饰、花花草草,乃至于地上的地砖都是精心布置的,且多是些中原的花样。
凌无双倒也不觉得奇怪,周清漪到底是王后之尊,又是周国的公主。住得舒服些,无可厚非。不代表她不需要这些,就觉得别人也不应该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