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楠房子跃层式,主卧在上层,上下层还各有一个次卧,他打算让楚沅住楼下。
一切打点妥当后他去了盖爷和娇姐的咖啡店。啡语者开在大学城里的中心街,小资文艺的装修格调,店内游荡着一只叫“黄桑”的黄色狸花猫。
黄桑蹲在柜台上抓狂地挠着脖子,颈上的小铃铛被晃得叮当作响。他推门而入,随手揉了揉那颗圆滚滚的猫头,向坐在最近一张木桌边的盖爷打了招呼。盖爷的脚边搁了一个牛皮纸包起来的箱子,高至他小腿的一半。
“东西给你带回来了,找了个相似花纹的,”盖爷用脚指了指,“看不出来这方面你还挺讲究的。”
关楠笑着谢过,喝了杯咖啡又海吹胡侃了一阵后,他起身告辞。
“放假还那么赶,泡妹子去啊?”
关楠将箱子扛了起来,说:“扁扁要搬过来,我得回去整理下。”
盖爷摸着下巴,眼神在箱子和关楠之间来回,挑挑眉:“明白了,到时记得让我们到你们家蹭蹭饭啊,据说小沅子厨艺不错。”
“过段时间一定请。”
将箱子搁进车尾箱,关楠转了转略微发酸的胳膊。忙碌了大半天,他感觉像扫榻恭候圣驾的小厮,楚沅来了还得提臀相迎。这样的类比让他心有不甘,可恨又找不出更贴切的比喻。
将箱子扛回家里后,他赶往熙苑。
楚沅来熙苑时只有一个大皮箱,半年过去,屋里多出许多属于她的细细碎碎的东西,书桌上的盆栽,自己做的陶艺罐子,还有公司的形象公仔,等等。她再三筛选还是只装满了那只大皮箱。
一个人在外漂了快三年,虽不是寄人篱下,归属感总是少之又少。侯月结婚,有了自己的伴侣,在楚沅以为要落单时,恰好有个人出现在她身边,相处的日子不见得尽是温馨,但有人一起吵吵闹闹总不至于再孤单。熙苑对她来说更具有家的意义。
搬到关楠的房子,总归觉得自己是个入侵者。
“那堆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倚着门框的关楠打断了她的神游,下巴指指那个扁扁的南瓜布偶。
“那个啊……”楚沅拉上皮箱拉链。要是告诉他那是南瓜,她还天天抱着睡觉,难说他不会有被侵犯的感觉。于是她将它塞进柜子,胡诌道:“那是一坨便便……”
“我看着也觉得像。”
关楠帮她搬皮箱,楚沅抱着那盏地中海台灯跟着。他把皮箱放进尾箱,看见她抱着台灯,便伸手要接过。
“这个我拿好了,”她摇摇头,“灯罩是玻璃的,放后面会震碎了的。”
关楠面上波澜不动,心底倒是泛开了涟漪。
“那个……”坐上车后,她犹豫着开口:“过段时间我找到房子就搬。”
“随你。”
他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那根不停点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泄露了内心的烦躁。
楚沅在一楼转了一圈,家具和家电倒是应有尽有,光秃秃的阳台没有一丝绿意,有股难以言喻的空荡荡。
“这个送你。”她在卧室收拾一番出来后,关楠拿着水杯站在沙发边,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箱子。
“这什么?”她从一进屋就注意到这个裹着牛皮纸的箱子,搁在客厅格外突兀,“现在可以打开?”她蹲到箱子边抬头问关楠。
他点点头,咕嘟咕嘟地喝起水来。
楚沅拆了五花大绑的包装带,撕开厚厚的牛皮纸,里面是骨瓷餐具套装的包装箱。
她豁然抬头,眼中满是惊喜与激动,久久才找到言语:“太……太意外了。”
“意外什么,”他有些自鸣得意,嘴角勾出浅笑,“食言而肥啊,哥怎么可能做胖子。”
“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她扒开包装箱,移开里面的石棉,将里面的碗碟勺盆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摆到茶几上。瓷碗上面绘着橙、蓝、褐三色的栀子花,清新素雅。她细细抚摸着那些花纹,忍不住微笑。
“那么容易满足……”关楠在沙发坐下,望着她的笑容,心底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知足常乐嘛。”她笑容不减,依旧埋头像看幼崽一样望着那些瓷器。
关楠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杯子搁到茶几上,掏出钱包取出了一张卡。
“这个拿着,”他从茶几上将卡推给楚沅,“老规矩,帮我交水电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