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母亲在沙发上织毛衣,她的眼睛抬了抬,淡淡地道:“回来了?”
梁哲点了点头:“回来了。”
母亲低下头去继续织毛衣。
梁哲走到客厅,望了一眼沙发上的母亲,眉头皱了一下:“你怎么天天在织毛衣?”
母亲:“天很快就冷了,我却织的很慢。”
梁哲:“你给谁织的?”
母亲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你受伤了?”
梁哲:“不小心擦破了点皮。”
梁哲往浴室里走去。
母亲:“你这样子洗澡,伤口会发炎的。”
梁哲没有说话,打开浴室的门边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沙发上的母亲继续织着毛衣。
红色的线球,黄色的线球,紫色的线球。
一条条绚烂的线在手指的舞动下密集地联结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花花绿绿,色彩斑斓。
为谁织的呢?
忙碌的人们都在用时间换钱,用钱换物品,还有多少人在用时间换物品?
在天冷的时候,有多少都市人身上会穿着手工织的毛衣,还是母亲亲手织的?
毛衣,它仅仅只是一件毛衣吗?
母亲偏了偏头,老花镜后面的一双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她似乎想要叹气,但又知道自己不应该叹气,她额角的皱纹颤动着,像是有一条条小虫在上面来回攀爬。
过了一会之后,她低下头去,继续织起了毛衣。
浴室内,梁哲很快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他手里握着一条新的浴巾。
对着镜子,他将浴巾披到了自己的肩上。
他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自己的胸口,看到了自己的下体,他看到了一副新鲜皮肉紧紧包裹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