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秧房当家的问是什么病。
“老病,翻。”
“哦,咋又犯啦。”
“踢坷垃着了凉……这回比较重。”
秧房当家的想起上次犯病,说:“祁小姐不是会挑翻吗?”
“挑了,见轻,可没好利索。”大布衫子说。
从艾家窑回来大柜天南星就病倒了,症状还是跟白狼山那次症状一样,他说:“又是翻。”
“大当家的,叫祁小姐过来吧。”大布衫子说。
“嗯。”天南星同意。
“我去叫她。”大布衫子说。
水香来到小顶子住处,她正摆弄子弹壳,他说:“小姐喜欢米子?”
“米子?”
“子弹。”大布衫子解释道。
小顶子说她喜欢枪,并说:“大当家的能给我一把枪吗?”
大布衫子未置可否。目前大柜尚未做出安排她的决定,她身份还是票,有给票一把枪的吗?当然,给她枪也不担心她做出破格的事情。水香观察一段时间,祁小姐不是危险人物。他说:“大当家的病啦。”
“啥病?”
“还是上回你治的病。”
“翻?”
“翻。”
小顶子准备跟水香去大柜的住处,她问:“上次使(用)的银针还有吧?”
“有,你没让扔我没扔。”
“走吧!”小顶子说。
二
这是被胡子带到一马树匪巢后第一次走出屋子,接触的人双口子,他每天按顿数来送饭。胡子马队去攻打艾家窑,没留下几个人,老巢陡然肃静起来,听不到马打响鼻的声音。双口子就借送饭的机会,多在她的屋子待一会儿,这是她希望的。她问:“大当家的打算怎么处置我?”
双口子苦笑,因为他能猜到。大柜睡过一个女人叫柳叶儿,他们好像有了一个孩子,住在纸房屯。是否喜欢她不知道,喜欢面前这个祁小姐是肯定的。如何处置,迹象表明要娶她做压寨夫人。猜测的东西不能说,她无论怎么问都不说。他回答:“我不知道。”
“知道你也不说。”她说。
“随你怎样想。”
“过去你们大当家的娶过压寨夫人?”她问。
双口子还是三个字不知道,她不为难他,没再继续问这个话题。她说:“他们出去……”
“踢坷垃。”
打家劫舍是胡子主要活动,小顶子没觉得惊奇。她想到什么问什么:“你们绺子好像没有二柜。”
“有。”
“没听你们叫。”
双口子说水香就是二柜,只不过没明确叫而已。绺子里四梁晋升要依座次,三爷大布衫子晋升二柜二爷想当然,他在绺子的地位、威望——此前他是亮子里花子房的二掌柜(二筐),率领几名乞丐靠窑到天南星绺子,凭赏也坐上二当家的交椅。当时大沟子还活着,他只能等待候补。二柜大沟子在一次警察追剿中毙命——应该做二柜,绺子里的人都不清楚为什么天南星没宣布,大布衫子职务还是水香,大家还叫他三爷,行使的是二当家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