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之人把床帐挑开,一股骚臭的味道铺面而来。
殷岩柏不由脸色一僵,他强行运气才把想要呕吐的感觉压下去。
“赶紧换洗干净。”他吩咐道。
床榻上的人,听闻声音掀了掀眼皮,声音有些急切,“是叔叔吗?晋王叔叔?”
殷岩柏没做声,悄悄出去了。
“你再等等,等他收拾好了再进去说话。”殷岩柏握住魏京华的手,“就当是给他留些尊严。”
魏京华点点头,安静在外等候。
等里头也被人收拾干净了,下人报说,给殷嵊换了干净体面的衣着,他们才携手进去。
何止是衣服换了干净的,就连床幔帘子,床褥被子,全都换了干净崭新的。
内室里的案几,小桌,都被擦的干干净净,映着屋外的天光,古拙的家具,泛着油亮的光。
东西上倒是没亏待他,都是好物件儿,何至于身边的人怠慢成这样?
魏京华想起外头的人说的那话,是魏灵儿的意思?
“真是叔叔吗?还有魏京华……”
“放肆!”
殷嵊的话没说完,就被下人呵斥了,“这是女帝陛下!”
殷嵊的脸色僵了僵,他不再看魏京华,而是专注的看着殷岩柏,“叔叔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殷岩柏的目光也落在殷嵊的脸上,看了半晌,“你的眼睛怎么了?”
殷岩柏看出不对劲来。
殷嵊苦笑了声,“报应吧……我没有做一个合格的储君,这天下败亡在我的手里,我对不起殷氏先祖,所以就遭了这报应。”
这话在殷岩柏听来,刺耳得很。
他也是殷氏的人呢,这是暗暗提醒他对不起殷氏?
不过这话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殷岩柏面无表情的看着殷嵊,“还能看见吗?”
“能看见模糊的人影,瞧不见脸,正好,”殷嵊笑了一声,“省得叫我看人脸色。”
魏京华可没给他任何的脸色,她表情异常平静。
殷嵊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剧烈的喘,又喘又咳,脸面呈现一种妖异的红。
此时,魏京华的脸色才微微变了。
恰逢宫人煎了药,给殷嵊送来。
正要喂给殷嵊喝的时候,魏京华朝殷岩柏使了个眼色。
殷岩柏上前端过那药碗来,“你们下去吧。”
宫人不敢违抗,虽有不情愿,却只能垂头往外退,“俸仪叮嘱说,太子一定要趁热喝。”
殷嵊的表情在听到“俸仪”时,变得有那么一许许的温柔缱绻。
他伸手要接药碗,“不用叔叔操劳,我自己来。”
殷岩柏却转而把药碗递给了魏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