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导师以为他是腼腆,安慰他道,“顾总确实没什么时间,估计会让秘书或者助理跟你联系,别紧张。”
棠景意:“……”
“还有,你们几个也是,”导师又对其他人说,“现在内部数据的渠道是有了,你们要换研究题目的抓点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更重要的是——”小老头生气地一竖眉毛,“虽然开题答辩时间在四月底,但是你们这学期末就得开始准备实习了。到时候散到天南海北难联系不说,工作一忙起来估计连自个儿论文题目都不记得,别想着到时候再慢慢写,现在题目定了马上回去改大纲写初稿,下次再让我看见这些——”他再次气得吭哧一声,“——这些废纸!看我不把你们通通拉黑!”
组会一结束,大家马上抱着自己的学术垃圾麻溜跑路。
回去的路上,傅初霁问棠景意:“你认识顾云深?”
“呃……不太算吧?”棠景意不太确定地说,“就上次帮老师送文件的时候遇见过一次。还有之前寒假在我爸待的公司实习,顾总是总公司那边的,来视察过。谈不上认识,也就……算是见过。”
傅初霁唔了一声,又问:“那你下学期的实习,也要回去吗?”
“不知道啊……”
棠景意一时被问住了,他的事业心全点在任务树上了,乍一问他现实规划,着实把棠景意问得一愣。
不过短暂的愣神后,棠景意很快反应过来,他转了个身面向傅初霁,背着手笑眯眯地凑近了他:“怎么了,是不是想和我一块儿实习?”
冬夜寒冷,温热的躯体一张口就是一团白雾涌出来,在昏暗静谧的路灯下消散得尤为缓慢。
透过这层似有若无的薄雾,傅初霁看见他笑弯了的眼。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帮他拂去肩头的落下的枯叶。
“傅初霁,你要留在s市吧?”
棠景意知道,傅初霁的母亲身体不好,他得就近照顾,不会去其他城市。
傅初霁点头。
棠景意盘算了一下,“许鑫嘉嘛……他肯定和女朋友一起回去,那就剩我们相依为命了。”他笑说,“那我们可以一块儿投简历,到时候去一家公司,或者去离得近点儿的地方,如果要换地方租房也能分摊点房租。”
傅初霁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冬天的夜总是格外漫长,道路两旁的树木挡去冷风,晚风萧瑟,却并不寒冷。
棠景意畏寒,手脚总是冰凉,出门最喜欢穿羽绒服,厚厚
的直接往身上一裹,方便又暖和。傅初霁和他是两个极端,任凭再冷的天也是毛衣套风衣就足够了。可是平时归平时,晚上骑车时风大,棠景意揣了条围巾在包里,出发一起去兼职时给他戴上。
傅初霁不怕冷,但眷恋温暖是人类的天性,没谁会不喜欢。软乎乎的羊绒围巾贴上脖子,被棠景意绕了一圈,围了个时髦的造型。
傅初霁看着他。
“暖和。”棠景意说,又将围巾绕一圈,把傅初霁勒得一咳嗽。
然后棠景意就笑,奸计得逞似的,刺啦一下把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高,盖住小半张脸,月牙似的眼睛狡猾得像狐狸。
傅初霁有些无奈,却也不去松那围巾,只是道:“上车吧。”
因为放寒假,棠景意有一个多月没去酒吧兼职了。这会儿再去,经理看见他就堆起笑脸,调侃道:“小棠前段时间不来,我们这儿客人都得少上一半。”
旁边的同事帮腔道:“可不嘛,还有客人找我打听小棠呢。”
其实只是开玩笑,可放在这样的地方和场合,却很容易有一些不好的联想。棠景意倒不在意,傅初霁却忍不住皱眉,接过棠景意手上的酒品说:“你去吧台那儿吧,这些我去送。”
他一贯话不多,可话少和冷脸还是有区别的,混迹酒吧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经理咳嗽几声,和同事们各自忙去了。
棠景意是真对这些无所谓,奈何傅初霁好像总觉得他是好人家的乖小孩似的,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搞得经理对使唤棠景意也有些心里打鼓,奈何客人要求,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道:“小棠啊,二楼的2901包厢你去送一下,小费这个数起步——”他张开手掌比划了一下,“一会儿记你账上。”
二楼是高包,别说只在吧台调酒的棠景意,就是一楼的服务员也基本不上去。
经理一说完就有了个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傅初霁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我去送。”
“等等等——”经理忙说,“小傅你先别急,客人指定的要小棠去——”
“指定?”傅初霁冷冷地一掀唇,“他当这是什么地方,还指定?”
这确实不太符合规定——但说白了,酒吧这种地方能有什么规定,钱就是最大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