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顾云深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年少时的唐镜显得稚气许多,与阮棠更相像了。顾云深有些不安地拧眉,他拿过手机,给唐镜打去电话。
“阿镜,是我。”
“我这儿找到几张旧照片,你还要不要?”
“行,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
顾云深挂了电话,又拿出相册翻找起来,把自己和唐镜的合照全挑了出来。更准确地说,是把唐镜和阮棠相似的照片挑了出来,和那些老照片一起装进牛皮纸信封里,等着明天叫司机给唐镜送过去。
收好照片后,顾云深又把那些书信放进了碎纸机,直到盯着那些带着泛黄旧意的纸张被碎成细碎的纸片,才算是松了口气,将那空纸盒堆到了垃圾桶旁边。
棠景意知道,唐镜和阮棠的相遇让他不安了。在他作为阮棠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把旧物都销毁了这回事,虽然顾云深的所有东西都不避忌他,但不管是在一起之后,还是闹翻之后,他都从未试图探究过他和唐镜的过去。因为没必要也没有意义,好感度在那儿摆着呢,他知道顾云深爱他。
但是,爱他的是真的,起初时因为长相相似而接近也是真的。动机不纯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顾云深才会急着销毁这些现存的“动机”,他不能让阮棠知道唐镜的事,尽管他和唐镜从未有过什么。
彼时的顾云深还不知道他做的这些都是徒劳,阻挡不了剧情的车轮滚滚向前。但棠景意知道,他还是会在一次无意间听到的顾云深和好友的谈话中窥见隐情,然后选择跟他分手。
做完一切后,顾云深回到了卧室,他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把蜷缩起来的阮棠揽进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直到向来没什么安全感的青年在他怀里安定地舒展开,顾云深才笑了,吻了吻他的额角,伸手给他拉了拉被子盖住后背。
这个梦做得棠景意有些闷闷的,直到醒来时仍呆了好久回不过神的。但梦终归是梦,异样的情绪很快就在早八人手忙脚乱的清晨中散去。早上上完第一节课后,他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下午的时候是和傅初霁约好去他家锻炼的一贯时间,棠景意有经验,只是欠缺一些身体素质,多练练跟上了也就好了。不过临出门时导师突然打电话让他去教务处取一份文件送到教师公寓,棠景意看了眼时间,让傅初霁先回家,他随后就去。
“不用,我等你。”傅初霁说,“你快好了的时候发消息给我,我去校门
口等你。”
棠景意想了想,倒是也行,就赶紧抓起手机出门了。
他去行政楼找教务处的老师拿了文件,棠景意拍照给导师核对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就给他送过去。
导师:【你先去公寓,钥匙在门口右边的盆栽底下。路上堵车了,我一会儿到。】
棠景意:【好的老师。】
学校给一定职称的老师们都分配了公寓,导师是本地人,只偶尔有事的时候会在公寓小住,大部分时候都回家去。所以与其说是公寓,不如说是师门的小基地,谁有事没地方待,或者像要个安静的地方自习都可以自己拿钥匙进去。
棠景意抓着文件一路跑上楼,却看见一个人影立在门口。他不由一愣,那人也转头朝他看来,茶色的墨镜反着日光。
顾云深。
他依旧穿着合身挺括的衬衫和西装裤,外套搭在手臂上。以前棠景意还是阮棠的时候,总喜欢让顾云深穿西装打领带,觉得特别好看。顾云深身形高大宽阔,既不会过分健壮也不显瘦削,确实非常适合穿西装,显得格外英俊有神。
但如今的顾云深比之梦里时却消瘦不少,倒像是被西装裹在里头似的。如同一具骷髅,寂静无声地躺在自己黑色的棺材里。
棠景意慢下脚步,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才看见导师的消息姗姗来迟。
【对了,合作企业的顾总来谈事情,好像已经到了,你先招待一下。】
棠景意:“……”
这小老头打字忒慢,有事不能一块儿发了?
他收起手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又说:“顾总。老师路上堵车了,你一会儿就到,我先来开门。”
顾云深微微颔首,向后退开。
棠景意从盆栽底下摸出钥匙,打开门引他进去,招呼道:“您先坐,喝点茶吧。”
顾云深点头:“麻烦了。”
棠景意打开冰箱,从花花绿绿的茶叶里挑了一包看起来贵一些的金色包装,坐到茶几边烧水烫洗茶具。
他其实不太会泡茶,但谈生意也好工作也好,难免要会要招待客人。棠景意还和顾云深在一起的那会儿做过助理,跟他应酬过,所以也学过。但他是猫爪子,火锅爱吃烫的,但烫的东西却是一点摸不得,更不用说得把那装了热水的盖碗捏在手里。顾云深也就没怎么让他做过,一直都是自己来,要么就是让秘书泡好了送过来。
棠景意把茶叶倒进盖碗里,灌进烧开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