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骞、朱珏忠对国号之争没有太多的计较跟纠缠,但舍洛阳迁都金陵,他们是坚决反对的。
“近百年来,北地受战事摧毁犹其惨烈,而气候又多苦寒,土地也贫瘠,民生困苦,远不足江南富足,”韩谦看到前两轮密谈双方还在为这事争议,看到冯缭等人都有所动摇,便站出来一锤定音的拍板,避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说道,“凡事需要考虑南北两地民生的平衡发展,迁都这事无需再谈,但可以将金陵单独划出来,作为直辖府,确保金陵的经济、政治地位在一定程度上不被削弱……”
“直辖府?”顾芝龙、黄惠祥有些困惑。
后续如何统治江南,韩谦与冯缭、顾骞他们讨论过很久。
要是将楚京兆府与江东之地合并,组建江东行省,单独以占地之广阔看,并不算特别的大,但这个江东行省的所辖人口将超过七百多万,占到新朝五分之一,这个太恐怖了。
而江东又历来富庶,占据长江、太湖最为核心的水网体系。
要是继续任江东的经济、政治以及文化的重心还继续落在金陵,将来以金陵为核心,所形成的东南政治经济集团,必然在新朝独树一帜,甚至有尾大不掉之嫌,将极不利于新朝对江南的统治。
韩谦所想的方案,就是对江东进行拆分。
金陵城以及原楚京兆府区域作为直辖府,在行政上与行省相当,以便与江东其他地方继续保持割裂;除金陵外,太湖以北的苏润常,与江北的扬泰楚以及淮河北岸的徐泗海等州,单独组建淮海行省,并在长江入海口的北岸新置崇州府,作为淮海行省的首府。
而太湖以南的府县,则新组建浙南行省,以明州府为首府。
也就是说,将江东地方势力划为三大块分而治之。
此外,依区域划分江西行省、荆襄行省、湖南行省、岭南行省、闽东行省以及以叙州为首府,将辰叙思业及黔中诸羁縻州,组建新的黔中行省。
对侍卫亲军、禁军的安置,相对容易。
二十五万将卒全部遣归各地的屯营军府,广泛分布于京兆府及诸州的屯营军府,也都直接改为县乡诸司,兵户转为民户,原兵户屯种的军田,直接分配到户,免除之前的兵役、租赋,照新政纳粮缴税即可。
这对楚军普通将卒而言,都是受益的,不会存在什么阻力。
献劝嫁表的中高级将吏,以往劣迹罪绩一律予以特赦、不再追究,保留原有的薪俸待遇。在析族分户之后,各家所占有的田宅,超过均田律令的限制,甚至还可以给予一定标准的放宽,多余部分也将各地府司筹资进行赎买,不强行征没。
没有献劝嫁表的中高级将吏,先贬为平民,超过均田律令上限的田宅,直接征没,然后在监察府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对其以往有无劣迹恶行进行特别审查。
中低级官员以及侍卫亲军及禁军将领武官,无劣迹恶行者降一到两级选用;未得选用者,也会照大梁现役的致仕、除役给予安置。
具体到个人,郑榆、郑畅、张潮已经致仕不提,周炳武、张蟓、顾芝龙、黄化、黄惠祥、周启年等人都要在过渡期后陆续致仕,不过,郑晖将以岭南行省经略副使留任,张蟓之子张封、周炳武之子周南都有将才,黄化之子黄虑又正处于年富力强之时,可先入参谋府任职,顾芝龙之子顾雄畅可入议政院任职;江南诸省的主要军政官员,将由洛阳直接委派人手担任。
少帝杨彬退位后,将封为楚国公,张平等人陪同迁居洛阳、继续侍候左右;天佑帝、延佑帝的皇陵将予以保留,也将继续由姜获、李瑶、明成太后以及楚宫太妃负责看护、修缮。
并国密谈持续十八日才结束,也在这一天,景琼文、曹干携蜀王世子乘船赶到历阳,献上降书。
不管怎么说,梁蜀始终还是盟国,关系还一直都极为密切,并没有因为种种意外而破裂。
虽然和并川蜀大的框架,都比照楚国,比如成都府会单独划出来作为洛阳直管的直辖府、其他地方设立川蜀行省外,比如说禁军的裁撤方向等等,但除蜀主王邕降封蜀国公、迁居洛阳外,蜀臣受到待遇还是要优厚得多,曹干、景琼文年纪大了,他们都想告老,韩谦给他们在成都府、洛阳都安排府邸,曹哲等人依旧将得到重用。
二十一日少帝杨彬颁布退位诏,他自己也从楚宫搬入之前延佑帝登基前居住的临江郡王府,身边依旧由张平等楚宫旧人服侍。
这一天也正式昭示大楚帝朝彻底结束,彻底成为历史。韩谦直接在历阳称帝,国号大梁,但韩谦没有更换年号,而是直接下诏明确以太和元年为基准,确定为新的汉历元年,并以此延续下去,一切以化繁为简、便利民生为要务,以后都不再更改年号。
接下来,第一、第二中央行营军诸部陆续渡江,并接管金陵以及长江两岸扬、泰、池、润、苏、常、宣、歙、舒、黄、荆、襄、复、随等州的防务。
到七月十八日,第一批逾二十万楚军在收缴兵甲、进行初步整编后,陆续遣返原籍与家小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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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谦七月二十八日才正式在诸将臣的簇拥下,进入金陵城,举行和亲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