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对的,上官雷的认罪有很大问题。”小庄有气无力,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庄姐,你这是怎么了……”森一看着小庄的样子,那个永远活力满满、自信骄傲的小前辈,此时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儿,最近想起了一些旧事,有些伤感……不说了。”
森一懂小庄的脾气,没有继续深问,把话题转回到案件上:“这会儿去找上官雷吧?关键是弄清楚那些照片是谁拍的,上官雷本人又怎么会那么配合,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认错自己的照片,对吧?”
“嗯,问问。”小庄依旧打不起精神。
当下时间是凌晨四点半。问询室刺眼的白炽灯再次亮起,上官雷眼睛红肿坐在灯下。此时的他,完全褪去了坚硬的外壳,显得和一般被判了“死刑”的重刑犯没什么差别。
森一直奔主题:“王刚,我再问你一遍,你砍了几刀后潘大海才死的?”
上官雷无精打采道:“不记得了……他,喊的声音挺大的,我想让他快点闭嘴,脑子懵的。谁记得第几刀。”
“你干什么工种?”
上官雷很奇怪对方怎么把话题突然引到自己职业上来,但也如实回答了:“给扼流圈绕线。”
森一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些以直播劳动过程为内容的博主。
“那挺辛苦的,比一般工种费胳膊,”森一说着,看了看对方线条清晰、黝黑结实的胳臂肌肉:“你当时是只想吓唬吓唬他还是?”
上官雷停顿了一下,说:“刚开始是吓唬,后来他太过分了,忍不住下了死手。”
“你开始下死手的时候,潘大海在求饶还是?”
上官雷似乎在刻意回忆着什么,但那不像是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像是回忆一个故事。
直到将近十秒钟后他才回答:“我不记得了……你的问题真的很多,我头好痛……早知道认了罪还这么遭罪我就不认了。”接着,上官雷死盯着小庄:“该判就判行吗?罪犯有没有投诉你们的权利?我想投诉,没完没了问我毫无意义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小庄语气坚定:“你觉得照片是谁拍的?”
“不知道,可能小兰嫂吧,看着她老公,还有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蔫坏爱德华,拼命把一个挺有正义感的姑娘拉下水,忍不住把拍下的照片给你们了。说实话我不恨她,谁愿意跟我这种杀人犯住在一个堂子里呢,尤其是她还有个女儿,不容易。”
森一想起了小兰嫂很可能并没一直陪女儿小兰写作业这回事。
“你还挺有人情味的,可惜你对有些人可就太没有人情味了。”森一摇摇头。
“人情味……人情味有时候能把人害死……问完了吧?直接把我带牢房去行吗?不想再回答你们什么狗屁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森一没放他走。
“刚才不是最后一个了吗?”困意和情绪让上官雷的凶相再次浮现出来。
“不,可能说问题并不十分准确,你权当是我跟你作个交流,”森一向前探了下身体:“我始终不明白,既然你对潘大海的禽兽行径那么恨之入骨,说明你对弥鹿是有怜悯之心的。最后,却因为灭口杀掉弥鹿,真是让我看不起。”
上官雷瞬间侧过脸,眼睛眯成一道伤口:“你说什么?”声音很小,但极其沙哑。
“我说你因为弥鹿看到你杀了人,就把他灭口,你之前说的什么潘大海该死因为他作恶多端没有人性,都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论对弥鹿造成的伤害,你们俩不相上下。”
“弥鹿不是我杀的!”上官雷的手铐砸在桌面上哐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