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爷说话的同时,一直拿一双贼眼珠子偷偷斜晲瘪蛋儿。他通过瘪蛋儿的表情,判断自己是不是把棒槌给“绕”住了。
这个火候必须得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就如同烹小鲜,火急了不行,火弱了同样不行,必须文火武火一块儿使,才能把小鲜烹得格外味美。
“瘪蛋儿呀,刚刚我看你拿来的印章的时候,闻到一股子不雅之气。这东西似乎在秽物当中浸泡过,不知我说得对与不对呢?”
“您老高明。”瘪蛋儿愤愤一跺脚,“不瞒您老,这是我在我家茅房里面挖出来的。”
“哎呀——”白五爷假装惋惜,“玉乃纯洁之物,怎可与秽物共处一室呢。你呀你呀,你糊涂呀……”
“这不怨我。”瘪蛋儿一脸无辜,“是我那个该死的舅舅藏茅坑里的。”
“你舅舅?你跟你舅舅住吗?”
白五爷很会装孙子,他早就知道瘪蛋儿的东西都是老公给的,却装得多么冰清玉洁似的,纯属糊弄棒槌的把戏。
“是了您呐。我养着我舅舅。”
“哎呀呀,大孝子呀。”
“也不是。他不来找我,我还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舅舅。他既然找上了我,我就得养着他。我也不瞒您,以往我拿到您这里的玩意儿,都是我舅舅给我的。”
“哦哦——”白五爷继续装孙子道:“原来如此呀。那么……我给你的价码,你的那位舅舅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他很满意。他说还是咱津门的买卖家实在,换做京里的买卖家,才不会给价那么大方。”
“好好好,这话我爱听,等有空了,把你那位舅舅带过来,由我来做东,我要敬他一盅酒,谢他对咱津门人物的抬爱。”
“唉!”瘪蛋儿用力一拍大胯,“来不了了,他要死了。”
“哎呀!”白五爷假装吃惊,“那就太可惜了。”
“要不是他快死了,还不能告诉我这样东西藏在茅房里面,我挖了半天,弄了一身屎尿汤子,好不容易把东西给挖了出来。我想,他能忍着恶心把东西藏茅坑里,还不是恰恰说明这东西值钱吗?白五爷,您交个底,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好东西?”
“这个么……”白五爷面露难色,“怎么跟你说呢,要是懂行的,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埋在秽物当中,是绝对不会去挖的。因为——不值。”
“不值?”瘪蛋儿的两个眼珠子瞪得好赛灯泡。
“没错!”白五爷颔首肯定道:“不值!尤其是沾染了秽物之气,这东西自然也就变得晦气了。玉这东西,最忌讳沾染上晦气,一旦沾染了晦气,明明值点钱也变得不值钱了。”
“艹!”瘪蛋儿使劲一跺脚,“这个老兔子,真他妈的该死!”
“你怎可这样说你的舅舅,这样不好,可不能这样说。”
“是是是,我不说了,不说了……”嘴上是这么说着,可依旧咬牙切齿,狠老东西玷污了美玉,让本来还值点钱的东西变得不值钱了。
“五爷,这东西要是不值钱,他干嘛藏得那么保密呀?”
“说到点子上了。我问你,你近来是否对你的舅舅不是特别关心?”
“我……”瘪蛋儿尴尬一笑:“我对他还凑合。”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你可否在三不管听张小双说过一段‘化蜡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