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怨你,也不事先打听清楚了,险些害我错杀了好人!”
一路上,张小卜不住抱怨着,于天任则只是傻笑,对于小卜的抱怨丝毫不往心里去。
“你傻了吧?怎么?老九几句话就把你弄成这德性了?”
于天任不理小卜,仍旧一味傻笑。
“我艹。”小卜用力在榆木疙瘩的肩膀上捶了一拳,“没出息的东西!早晚死在娘儿们的手里!”
“我就愿意死在老九的手里,你管得着吗?”于天任好歹有了句人话。
“我艹。得,我服你,你牛。往后呀,你王八蛋的事儿我再也不掺和了,你最好快点儿死,省得我哪天在街面上撞见你让我心烦。”
“嘿嘿……”于天任呲着大牙,得意的笑。“有人吃不到葡萄非说葡萄酸,我有老九,可不见得人人都有老九。嘿呦喂,老九唉,你怎么就那么好呢……”
“要不是咱俩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我真他妈想一刀攮死你吖的,你就嘚瑟吧,哪天让狐狸精把你吸干巴了你就不嘚瑟了。我艹,你他妈还笑,我弄死你得了!”
“弄死我,你弄死我呀……”
“我他妈现在就弄死你!”
于天任在前面跑,张小卜在后面追,两个二十几岁的人,跟两个小孩子似的,在夜幕当中追打嬉闹,骂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在旷野当中悠悠回响着……
转天一早,于天任乐呵呵的来到老地道外,从田二婶子那里取出糊口的家当,支开摊子一边忙活一边哼曲儿。
“唷,一大早是吃了喜鹊屁了呀、还是捡着宝了呀?牙都龇出来了,嘛好事儿乐得这样儿呀?”多事的马寡妇多嘴问着。
“管得着吗?”
“嘿!小于,你这是不拿你婶子当人呀?说说吧,让我也跟着你乐呵乐呵,你要不说,我这心里面怪不好受的。当婶子求你还不行吗?说吧,求你了……”
马寡妇就是这种不问出子丑寅卯不罢休的人,要不听别人的心事,她也就没法到处嚼舌根子去。
于天任正在兴头上,又想在马寡妇面前显摆显摆,于是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把昨晚发生之事添油加醋的全都说给了马寡妇。
“呦喂!”马寡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可都是真的呀?你可别是糊弄我吧?”
“王八蛋才糊弄你,你爱信不信,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要照这么说……这个老九可不简单呀,敢进凶宅的可不是一般人儿。另外……”
“别磨叽,另外怎么着?”于天任倒要听听马寡妇说些什么。
“另外她跟季八爷混在了一块儿,对面卖嘎巴菜的老嘎不是说了么,季八爷是大财主,老九跟着季八爷,还不是金子银子票子大大的有,你再傍上老九,合算季八爷的金子银子票子也有你一份儿。嘿呦喂,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小于也是小财主了。小于呀,你可是婶子看着长起来的,虽说咱两家不怎么走动,可你小时候你婶子我也没少了抱你,我还抱你到我家吃过饭呢,你要真发了财,可得关照关照你婶子,你婶子我无儿无女,可怜着呢……”
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儿。
“瞧你说的,都是没边没影的话,人家老九不是那种爱贪便宜的人,再说我也不是那种靠女人养活的人,我有手有脚,不信挣不出饭钱来。您呀,把心放肚子里,就算我没发财,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一准儿救济你。”
“呸!一大早就咒我不得好死,可真有你的。我不强求你,你自己瞧着办,你要有良心,就该报答我那一饭之恩。你要没良心,天生是个白眼儿狼,我死不死不用你管,你死不死我也管不着……”
马寡妇没完没了的叨叨着,于天任把一只耳朵递给她,随她如何叨叨,这耳朵进,那耳朵出,一句也没留在心里。
日上三竿,差不多该收摊儿了,老九仍没现身,于天任等得心焦,而马寡妇仍叨叨个没完,这叫于天任不免很是烦躁,忍不住数落了马寡妇几句,谁知却把马寡妇的泼妇性子激了起来,跳着脚的骂闲街,惹得人们纷纷往这边看,弄得于天任上不了、下不去,十足尴尬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