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衡红着眼走进了病房,看到了林枝微微睁开的眼。
这是昏迷的12天里,林枝第一次有了意识。
林枝微微抬起夹着监护器的手指,季以衡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跪在了她的面前。他下巴有青色的胡渣,看上去格外沧桑。
“以衡。。。。。。对不起。。。。。”带着呼吸器的林枝艰难地开口,每说一句话呼吸器笼罩着一层薄雾。
“林枝,没有对不起,真的没有对不起。”季以衡抽噎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以衡,我好痛啊。。。。。让我走吧。。。。”林枝眼角落下一滴泪。
季以衡倾身吻掉了她的眼泪。
“你不准走,我不允许你走。”
“我好累。。。。。我想睡了。。。这辈子。。。我真的太累了。。。我把命还给你。。。。。。你不要恨我了。。。好吗。。。。。。”
“你死了我就永远恨着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林枝,求你,你活下来。。。。。我答应放你走,我们离婚。。。我不再困着你。。。。只要你活下来。。。”
林枝眼睛瞥向身旁的仪器,手指慢慢从季以衡手中抽了出来,指向仪器,“以衡我真的太痛了。。。。放我走吧。。。。。求你。。。。。”
季以衡拼命地摇头,“林枝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说过你离开我会死的,五年前你走后我死过一次了,我不在乎自己再死第二次了。。。。你活下来,我去死好吗?我去死。。。。”
在场的医生都红了眼眶,高高在上的季以衡此时为了林枝能够活下去,苦苦哀求着,是有多爱啊,能用命去换。
林枝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爱我?。。。。。。。。”
“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林枝,我爱你。。。。”
她艰难地弯了弯嘴角,原来季以衡还爱着她啊,她知足了。
林枝的手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林枝?林枝!”
季以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本来抓着他的手就这样掉了下去。
他脑袋空白了很久,浑身的力气被抽光。
他的林枝就这样离开了吗。。。。。。
尤想起那个挑染着绿毛的女孩坐在他面前说的那一句,“你好,我叫林枝,隔壁班的。嘿,做我男朋友吧。”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原来,大家都已那么老。
互相惩罚,互相折磨,就像沈徽音说的,林枝和季以衡活得太苦太累了。
过了那么多年,世间变了很多事,有人出生,有人死去,有人开心,有人痛苦。可没变的是,不管经过多少年,林枝依旧爱着季以衡,在小巷子里季以衡抓住了小混混棍子那一刻,她就动心了,在操场上抱起她那一刻,她就已经爱的那么深。
季以衡是什么动心的,他之前有专门想过这个问题,应该是,在操场上林枝抓住他脚踝那一刻。
林枝好像从没对季以衡说过我爱你,她倔强,她不肯说,季以衡闹她一定要她说的时候她笑着跑开了,她说:“以衡,你来抓我啊。抓到我我就说。。。”
季以衡那天没有抓到她,他想林枝怎么会离开他呢,根本不用抓的呀。
后来,他就真的没有抓住她。
林枝曾经是一只鹰,谁都困不住她。
只是她遇到了季以衡,她甘愿被困住。
林枝后悔,那么多年,欠他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