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自是身着红袖长袍的孟义南,风度翩翩,一个做学问的读书人,深夜中,敲响她人闺房,扰人清梦,有违礼道。
孟义南听见小羽的恐骂,仍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缓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出声道“姑娘,深夜造访,实属无奈,多有叨扰,还请姑娘见谅,不知南域霓凰,霓姑娘可在此处?”
孟义南拿出作为读书人,应有的礼道,向着身前的女子,行了一礼,身为南域最负盛名的孟家少家主,拜访客人时,理应先命人送上拜帖,得到允许后,带着厚礼登门见主,现如今却独自一人,敲响主人房屋,实为大逆行事,这样的规矩,便也是破了,忘记身为礼道拥护者,行事作风。
孟义南内心焦躁不安。
霓羽听到这样的话术,脸色自然不好看,虽面前之人说话温和,但从他的口中竟听到了姐姐的名字,这不由得让她心中一紧。
自霓羽跟随其主子北上,隐姓埋名,这里的修士,根本无从知晓姐姐的名讳,眼前之人,并非她所见到的北境修士,带着一丝儒雅,随和的态度,让她感觉不妙,怕不是,南域那些迫害姐姐的修士,追到这里,心中想到这里,却是怒火中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里并没有你口中所说之人,还请离去。”
霓羽斜眼瞧着孟义南,再一次出声严厉的驱赶着他,对于她来说,主子,刚刚踏入合道三境,便有如此之多的修士,前来登门拜访,种种痕迹,都在预示着,姐姐身份的暴露,霓羽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南域那些修士,个个道貌岸然,全都信口雌黄之人。
姐姐身负重伤,含泪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地方,尤其爱看海的霓凰,南稻崖,是霓凰最喜爱的地方。
一个楼头不大的地方,在南域的最南方,遥向眺望,便是苍茫云海,人族修士,穷极一生,都无法跨过彼岸的存在。
孟义南有些焦急,知晓霓凰必在其中,又不得入内,“还望这位姑娘通报一声,说是南域孟义南,前来求见。”
霓羽并未应答,说到底,看着眼前这人,身体并无戾气,只是在深夜求见姐姐,有些打扰到她的清梦,欲言又止,愤愤转身离去,重重合上房门,再无任何话语可说。
本想再说些什么的孟义南,怔怔的被晾在了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铺子中,微弱的亮光,也在此刻熄灭,没了脚步。
站在远处房檐上那边,云长安单手攀高,瓦砾拿在手中,望着拒门而入的孟义南,一言不发。
黄千垒拍着身旁人的肩膀,率先说话,“这姓孟的,看来被拒门而入,不得求见那位霓姑娘,这样一看,无论身处那个世间,相思亦是一场劫难,可悲,可悲。”
云长安转头望向发出感慨的黄千垒,心有疑惑,这个胖子哪里来的这么多人生感悟,倒不像是一个与他相差不了多少年岁的‘同龄人’,看他的样子,亦是一脸青涩,十几岁的年纪,比他要成熟的多。
“人间处处有情,这孟前辈,此刻也困在情缘之中,这道阵法,我二人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这件事情吗?”
云长安从小四阳口中得知,此道阵法的演变,必会成为破阵的关键,那道青丝细线,本是因果线,施展阵法之人,必当是这因果线中之人,至于如何逃脱,仅仅寥寥片语,看着他们的事件,有些踌躇,现在,若是孟义南能够踏入这间铺子中,阵法必会破除,可若是铺中人,未能答应这要求,就算是强行闯入,恐怕也只是会重来一次。
“该不会又要重新来一次吧?”
黄千垒发出疑问,修行至此,什么怪异东西都曾见到过,唯独这情之一字,从未触碰,明尘之心,藏在体内,对于这样的事情,可谓毒药,侵人元魂,自然不敢轻易尝试一丝,有损道心,说起黄千垒的求道一事,也算不上有多奇遇,只是,自打出生时,便心有通明,看惯了世间百态,以酒沉醉,常常已醉意示人,若不是困在此处阵法多时,怀中的酒葫芦早已见空,指不定,再此酌上一杯。
云长安沉默不语,他来此秘境,不也是得了一字缘分,没有陈璇羽的‘请求’,他自然不可能来到这里,甚至都不会知晓此处秘境的存在,现在只是在宗门内,参加大比吧。
此刻,天空放亮,昏沉的大地,有一些明亮,站在铺前的孟义南,依旧未曾挪动一丝脚步,满脸苦笑。
云长安二人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还是看到头顶上的那一条细线,游走在空中,满是惊喜的发现。另一条细线,置于苍穹上,缓缓游下,落入铺中一间房屋内。
黄千垒大喜,拍打着他的肩膀,“道坚兄,你看到了吗,有一条细线,落在了铺子里,这是不是就说明,有戏了!”
云长安也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细线,缓缓来到了铺中。
就见,一道细微的开门声音响起,从门缝中,探出一脑袋,面色依旧生气,“你怎么还没走,不是都和你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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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义南上前一步,“姑娘,还请和你家主子说上一声,孟义南求见一面。”
霓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家伙,别不识好歹,本道已经和你说过一次了,不要将话当成耳边风,快快离去,不然,本道手中的铜棍可不会留情面!”
说着,闪身走出房门,手中的铜棍向前一点,指在孟义南的胸口处,准备驱他离开,孟义南敢上前一步,霓羽手中的铜棍,必定打在他的身上,毫不留情。
可不想就此作罢,孟义南走到这一步,仅仅受他人威胁,而离去,不是他的作风。
再次拱手道“姑娘,还请息怒,在下只是想求见一面,有些事情,想和霓妹说些清楚。”
“你这家伙,真是讨打。”
说罢,霓羽拿起手中的铜棍,对着孟义南出手。
这时,身后的铺子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等等小羽。”
远处的黄千垒,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元果,扔给云长安,自己大口咬下果肉,咀嚼起来,“道坚兄,正主出来了,你看铺子门口那青丝细线,和孟义南脑袋上方的细线缠绕在一起了!”
云长安盯着两条宛若云丝奇黛的因果线,逐渐缠绕在一起,紧跟着铺中走出一人,如同画中走出一般的女子,青丝秀发,披散在肩,粉黛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来寻我是为何事?若无事,还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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