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彭昕摇头,“滑雪危险,万一摔骨折了影响后面的工作。”
经理道:“大冬天这么冷,去暖和的地方呗。”
大家认为有道理,阳光海滩是最放松的,一致决定去巴厘岛玩几天,彭昕说:“楚秘书,你怎么不吭声,有什么想法吗?”
沈若臻笑了笑:“我没有意见。”
餐厅楼上是保龄球馆和水疗室,酒足饭饱后,精力旺盛的换场子继续,其他人互相结伴回家。
项明章载沈若臻离开,绕路兜了两圈,在凌晨前抵达楚家的大门口。
别墅灯火通明,沈若臻解开安全带,说:“我回去了,你开车小心。”
项明章望着沈若臻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中,驱车后退,忍不住轻嗤,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
他掌握了沈若臻的秘密,等于攫住了沈若臻的致命弱点,应该把人绑走,轻则谈条件,重则要挟,全凭他的意思。
可他居然把人送回家,连十二点都没过,比灰姑娘的南瓜车还要准时。
项明章承认自己心软,难听点就是“没出息”。他想给予沈若臻一些时间平复,那么灵光通透的一个人,被刺激得厉害,都忘了问一问他是如何得知的这一切。
花园中,沈若臻走得很慢,他早就习惯了每天回到这个家里,习惯与楚太太、楚识绘、唐姨和秀姐一起生活。
今天恍似梦醒,他踏进花园,砖石草木都在提醒他,在楚家度过的每一处好光景,都建立在他的伪装和欺瞒之上。
沈若臻走进别墅,一家人都在客厅里,楚识绘是一只报喜鸟,回来就宣扬了交流成功的喜讯。
楚太太高兴地喊:“小琛回来了呀。”
沈若臻在这句称呼里羞惭,应道:“妈,你们还没休息。”
秀姐说:“我煮了酒酿,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给他了。”唐姨一向周全,“他跟同事聚会肯定喝酒了,再吃酒酿要醉了。”
楚太太赶忙道:“那不要吃了,快去休息吧,这阵子忙得人都憔悴了。”
楚识绘说:“他们项目组休假,这次我们全家人去露营怎么样?”
楚太太道:“冷死了,不如去泡温泉啊。”
沈若臻听着叽叽喳喳声上楼,他极其矛盾,既因为谎言愧疚不安,又因为不属于他的“家人”,一路走得坚定踏实。
回房洗了澡,沈若臻呆坐在床上直到头发晾干,他滑进被子里,小香炉在床头柜上轻烟袅袅,比平时加重了剂量。
沈若臻捱到半夜,残香殆尽时睁开眼睛,恐怕这一晚注定无眠。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在餐厅不想扫大家的兴,但他实在没有心力去海岛玩乐。
彭昕懂世故,直接联系估计会为他周折一番,于是他再次劳烦项明章,为他转告一个去不了的理由。
沈若臻留了言,索性下床,披上一件外套到书房去。
书桌抽屉锁着一层,沈若臻打开取出里面的牛皮纸袋,之前拜托雷律师调查的资料都在袋子里。他翻阅过很多次,自从线索断开,就锁起来没碰过了。
沈若臻又重头看了一遍,游艇派对,起火爆炸,楚识琛也是在海上发生了事故。
初春,深夜。
他有些乱,企图在荒唐中合理推测……双方出事的季节和时间都吻合,那出事的地点,会不会是同一片大海?
如果是,那片海就是他的来路。
沈若臻忽然产生一股冲动,他回房间换了件厚衣,悄悄出了门。
波曼嘉公寓,项明章睡得不踏实,翻身醒来,看到沈若臻二十分钟前发的消息。
他猜沈若臻根本没有睡着,便打过去,响了十几声没人接,自动挂断了。他略微迟疑,又打了第二通,仍无人接听。
项明章越发不安,孜孜不倦地打到第五通,终于有人接了,楚识绘的声音传来:“项先生?”
项明章问:“楚小姐,你哥呢?”
楚识绘被铃音吵醒,从卧室出来发现楚识琛的房门没关,手机在枕边响着,她奇怪道:“我哥不在,什么时候出去的……”
项明章追问:“他有没有说去哪?”
“不知道,可能约了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