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求和。”乐山先生嘿然道,“江家姻亲满朝,令尊还远在西面,太后推波助澜,在这京里跟他们斗,便是我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徒呼奈何……只能同他们和解了。”
况青梧为难道:“我今日推说身体不适没肯进宫,想来太后已然不悦,倘若我还瞒着太后去跟江家求和……万一江家不答应,或者答应了又把消息传给太后,这……?”
乐山先生道:“所以得寻个理由。”他沉吟了下,“我听说江家未嫁之女中,除了已经被定为齐王妃的十五小姐外,还有两三位小姐,俱是姿容不俗。”
况青梧诧异道:“先生的意思是?”
“马上三月就要到了,皇后娘娘千秋正是上巳节那天,宫中必设宴席庆贺。”乐山先生平静的道,“你届时也入宫道贺,伺机见着江家那边一二贵女,徉称对其一见钟情……以此为借口去同江家和解,也算师出有名了。”
况青梧沉吟:“如此太后那边也会认为青梧易被美色所迷惑,不堪大用?”
乐山先生道:“不错!太后如今对你们父子终究是笼络为主,你在她眼里算是年轻识浅,年轻人被美色迷惑做点糊涂事,太后绝不可能对你下毒手,倒是会一面哄你回心转意,一面把矛头对准了江家那边——这样哪怕江家还要为江崖霜找你麻烦,恐怕太后也不敢叫你继续被他们接触到了。”
况青梧慎重点头:“多谢先生指点!”
……这些事情秋曳澜都不知道,她现在正在接待一位非常意外的访客——邓易。
当然名义上邓易是过来拜访秋孟敏的,只是见面之后提出想私下跟秋曳澜见见,秋孟敏派人问过秋曳澜自己不反对后,也就答应了。
未婚夫妻这次见面远远没有从前的和睦——邓易劈头就问:“追杀我们母子的人是你干的?!”
“言而无信的事情是你们做在前头!”秋曳澜冷笑,“怎么你还觉得你很委屈不成?!”
邓易怒道:“我们最多也就是让你嫁过来,你倒好,一出手就要取我们性命,真是狠毒之极!”
秋曳澜嘲弄的道:“你过得惯的日子,凭什么认为别人也能过得惯?!”
“我今年会下场参加秋闱,若无意外明年就会参与会试……一旦高中就会请求外放离开广阳王府。”邓易心烦意乱道,“这是太后亲口答应我的,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个机会。你就不要再惹事了好不好?至多你过了门我不碰你就是,过上几年咱们和离,你爱嫁谁就嫁谁,当我非要跟你过不去吗?”
秋曳澜怔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谷俨迫你娶我?为此搅扰得你不能安心温书?”想到这里就皱眉,“我说你怎么这么傻的?之前都躲得没地方找了,做什么不一直躲到入秋,索性回故乡把秋闱考了,这样再慢吞吞往京里赶,算着辰光恰好春闱前到不就成了?”
邓易冷笑着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本来我倒是这么想的,为防他为难我母亲,我还把母亲也劝了跟我一起走了。结果在平山里躲了才几天,你派的人就找到了附近……再不回京,还谈什么离开广阳王府,命都要没了!”
“这能怪我吗?”虽然两拨人都不是秋曳澜派的,但她也不在乎认下来,“之前就请人去问过你,从前的约定你打算怎么办,你没个交代就不见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受了谷家指使,要把我一直这么拖下去?你躲的不是我是谷俨,你倒是先跟我说下呀!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不是冲着我来的!”
邓易阴沉着脸道:“你当我是你?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能派出一群亡命之徒——虽然我知道那是走了隔壁江崖霜的门路,但总归是你能动用的势力——我身边能信任的除了一个书童之外,就连我母亲都……”
他神色一黯,叹道,“总之本以为跟你学点武功可以去浪迹江湖,这次遇袭才知道我这学武的天赋实在是……眼下我唯一的机会就是尽快金榜题名了。你若一定要在这时候拖我后腿,那也别怪我全听太后的。”
“你听了太后的就有用?”秋曳澜无语的问,“太后会不知道你这些年的处境?可她帮过你么?你以为你金榜题名了就能让她重视你?也不想想,区区一个进士,对寻常人家是光宗耀祖了,可对于太后来说值得什么!”
邓易淡淡的道:“所以我就应该听了你的话之后心灰意冷,自己一头撞死?!”
“……”秋曳澜一时间语塞,正要说什么,内室忽然有人接口道:“你想专心温书备考,这有何难?只要你出去之后立刻公然宣称与澜澜解除婚约,我这就安排你住到我家别院里去,保证谷俨插上翅膀都打扰不到你!”
却是江崖霜恰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