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着和姐姐为人精细,她的银票都有标记——而且城中卖珍玩、贵重钗环的铺子,就算不是她开的,也跟她有生意来往。”江崖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回头她只要一查十四哥从哪买的礼,知道是用她今日给我的银票……那十四哥可不仅仅是背着她在外面拈花惹草,而且还想骗她……”
江檀“咕嘟”咽了口口水,强笑着转移了话题:“宁颐郡主应该回屋了,您要去看看么?”
“不了,今日她肯定也累了。”江崖霜踌躇了下,摇头道,“让她早点安置吧。反正要在这里住两三天,明儿白天寻机会见面也一样。”
江崖霜虽然体贴,但这晚秋曳澜到底没能好好睡一觉——寅初,庄子里渐次亮起灯,除了病了的米茵茵以及年纪最小的秋金珠,秋曳澜等人均被喊醒:“淮南王妃找到了!”
单这件事,江绮筝跟和水金去处置下也就成了,倒也不必惊动其他客人。
但,“王妃为了救郡主,没了。如今丽辉郡主形若疯癫,公主殿下与和大小姐劝不住,请诸位帮忙前去安抚一二。”
秋曳澜吃了一惊,一面让春染帮自己更衣,一面抓了支长簪自己绾发:“怎么会这样?!”
“听说王妃跟丽辉郡主一起落水后遇见一块浮木,只载得动一个人,王妃把丽辉郡主推上去,自己松手让水冲走了。”来请人的丫鬟也很唏嘘,“丽辉郡主本还盼望王妃能遇见其他浮木……但找到王妃时已经……”
说到这里丫鬟犹豫了下,到底小声提了一句:“莫侧妃还没找到,但康姨娘无事,也跟来庄子里了,您……一会要见吗?”
“先去看了丽辉郡主吧。”秋曳澜让人绞了冷帕子来用力擦了擦脸,感觉清醒了,起身道,“走!”
没到安置丽辉郡主的地方,远远就听见歇斯底里的哭喊!
秋曳澜加快脚步进了门,就见原本陈设华美的屋子里,一片的狼藉。
江绮筝、和水金等人钗横发乱,努力拦着一次次从榻上爬起来,要朝门外冲去的楚意桐,一迭声的劝:“丽辉你节哀,王妃已经没了,你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再不好好将养,万一落下病根,是想叫王妃在天之灵也不能安宁吗?”
“我们晓得你现在心里难过,可你想想王妃都是为了谁?你快点躺下,把被子盖好……你这手!跟冰块似的!快躺回去!”
秋曳澜见状忙喊春染把房门掩上,急走几步上前帮着一起按住楚意桐:“有安神汤么?”
被她提醒,一直在阻拦楚意桐冲出去的江绮筝才恍然,拢了把已经完全散下来的长发,朝外喊:“叫厨房做碗安神汤来!”
“你们知道个什么?!本来康氏那贱。人说这次来锦绣坡,我母妃是打算称病不来的!”秋曳澜的力气以及制服人的技巧,不是江绮筝跟和水金能比的,楚意桐虽然犹如疯癫,但被她扣着双臂怎么挣扎都无法起身,只能号啕大哭着喊道,“是我缠着母妃来,母妃才动了身!这次母妃跟莫侧妃落水,根本就是我害的!”
“你说这话就太糊涂了,今儿个变天的快,下那么大雨谁能料到?”和水金忙劝,“就是我们不也被大雨阻在这里?王妃……王妃也是不幸,但决计跟你没关系!要怪,只能怪那河坝决堤的突然!回头必请人去查一查,筑堤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秋曳澜听着心头就是一跳:“康丽章这次也不知道想找我做什么,在锦绣坡上面没见着,倒是坑死了淮南王妃了!”
正想到这里,楚意桐泪眼朦胧的看到她,顿时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是你!就是你那个好表姐,撺掇着父王喊我们陪她走这一遭!现在我母妃没了,莫侧妃也不知道生死——你们姐妹高兴了是不是?!”
“丽辉郡主你想多了,我伯父早就说过西河王府没有做妾的甥女。”秋曳澜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对这话也不生气,只平静的道,“而且贵府康姨娘说要跟我见面的事情,是在锦绣坡上听郡主说后我才晓得,我也不知道她找我做什么?”
江绮筝跟和水金也帮着说话:“宁颐郡主跟你们淮南王府向来没什么瓜葛,怎么会跟康姨娘串通了害你们呢?而且在锦绣坡上,宁颐郡主一直跟着我们,决计没有同康姨娘见过面!”
楚意桐怒道:“你们一起的,当然向着她说!康氏那贱。人仗着父王宠爱,怎么可能甘心做个小妾!这次肯定是她故意买通了人下手,不然为什么前面侍卫骑着马经过桥时还好好的,我们的马车一到桥上,忽然河堤就垮了水就冲了来?!一准是她想做侧妃,又嫌我母妃管着她……”
她嚷到这里忽然头一歪,不省人事!
秋曳澜收回手刀,冷静道:“这么伤心愤怒下去,不把自己累晕她是不会停止的,就算她身体好,回头肯定也要大病一场……还是让她休息吧。”
江绮筝跟和水金呆了呆,才点头:“你们在这里守好了,把安神汤温住,人一醒,就劝她喝下……免得她太伤心了出事儿!”
交代完下人,就提议出去,“本来是想帮着救人的,结果这么大的事……接下来要怎么办,咱们商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