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从后门驱车进了容王府。
青阳只向闻讯赶来的张伯说了一声:“看顾好徐二小姐。”便领着徐弦月径直去了秦越川的卧房。
行至卧房门外,徐弦月轻敲门扉,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青阳一如之前,自觉守护在门外。
徐弦月一眼就看到了秦越川。
他上身赤裸,单手持书。
未着中衣,只在肩膀上披了一件金丝滚边墨色暗花袍子。墨发披散,偶有几缕蜿蜒至脖颈,垂落至胸前。
乌黑软滑的秀发伴着麦色坚实的胸膛,随着几不可闻的绵长呼吸,轻微起起伏伏。
若是窗棂再洒下一束阳光,徐弦月几乎认为他就要羽化成仙,翩然而去了。
听见她的脚步,秦越川抬眸望去,漠淡地说了句:“开始吧。”
仿佛接下来要面临的不是什么举足轻重,关乎性命的大事,只是诸如喝一口茶吃一块点心无关痛痒的微末小事。
徐弦月也不多言,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个蓝色瓷瓶,递给秦越川,提醒道:“因为前些日子你的毒被引诱复发,打破了现在你身体里的毒素平衡,所以今日的解毒可能会更痛苦些。”
似是担心他难过又连忙补充一句:“不过我研制了新的控毒解药,今日之后,你的毒就可以延缓至一月复发一次了。”
听闻此言,他古井无波的双眸中沉寂已久的星子似是终于浮现,轻轻的亮了一下。
“还算是个好消息,开始吧。”
多次解毒,二人早已形成无言的默契,各自准备着。
秦越川迈入早已备好的药浴的木桶中,喝下瓷瓶中的液体,静待毒发。
他的霜炽之毒世间罕有,如今尚无解药。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以毒攻毒。
即便可行世间大夫大多也无人敢试,万一失败,谋害皇嗣可不是说笑的。
徐弦月敢。
她敢于接受成功,也敢于承受失败。
这也是他当初约法三章的缘由之一。
成败与否,功过一人。
所以,每一次解毒他在赌,她亦是陪他在赌。
不到一刻钟,饮下的毒素便开始发作了。
秦越川初始还可勉强承受,紧抿得薄唇被齿关用力咬的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忍耐着体内一波又一波寒潮与热浪的对冲冲击。
霜炽之毒名源于此。
他只感觉浑身的肌肉,经脉都好似游走着一柄柄寒光利器,同血液中的灼烫熔岩相互侵蚀,此消彼长,此起彼伏。
他的喉咙抑制不住的低喝出声,好似千钧重力沉于海底。
徐弦月知晓她的痛苦,此刻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按揉着他肩背处的几处穴道,以微乎其微的力量帮他减弱疼痛。
秦越川只感觉体内代表寒炽双方的“阵容”“势力”均有扩大的趋势。
宛如两军对垒,千军万马,血肉厮杀在他体内,他终是强撑不住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