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局外来看,却觉得悲痛不减局中人半分。
“我以为,因果报应,好人就会有好报。”无忧跪在佛祖面前,失落无比的对身边的普诸说话。
只听普诸语气平淡,话语轻和的说:“所言好人不得报,许是命中有劫难,若想得到正果,需走完此修行,凡事皆有因果,今生还是来世,功德圆满,自然得果。”
“那是不是,坏人也难有报应?”
“所有人都会自食其果,善恶只是选择,一念之差,因果轮回,一切会随之改变。”普诸抬头看着佛祖,又道:“行善事者从不计结果,行恶事者从不虑报应。施主也是行善之人,可有想过有朝一日因此得果呢?”
“我只是图心安。”无忧站起身,和普诸一样,抬头看向佛祖:“只是,为何不宽佑那些可怜人呢?”
“行止刚正不阿者,并不可怜。一切劫数皆为修行,苦海无涯,人间是修炼之地,唯有渡过苦海,才能得果。”
想不通的无忧离开了玉塔,就回到了西市去喝茶,她自己坐在那,一坐就是坐一下午,无忧没那么多话想说,也没有想要认识的人,她只是坐在人群中,感受着上京,这个她越来越看不清的地方。
鸣云耐不住,就问无忧到底为何要一直坐在这,既听不到一楼的曲子,也没有不会凉的茶。
无忧抬起头,她看向窗外,视线被高高低低的楼台亭阁所阻挡,五彩斑斓的彩绸飘荡在头顶,拥挤的人群走过简易搭建的木棚,华丽的商铺,叫卖声和讨价的吵嚷里,还有孩子在笑,女人在哭,拥挤之中无法前进犹豫不行的马蹄、驴叫、狗呜咽、猴惊鸣。
“为什么二嫂说,上京是个漩涡?”
“上京风云多变,王妃应该很清楚,只有桓王殿下身边最安全,不然殿下不会总希望王妃多留在家里。”
无忧不知道鸣云为何扯到了这个话题,不知道是不是秦愚教给她学的,还是什么别的,总之鸣云想让无忧好,她的心到底向着谁便无所谓了。
可无忧还是要说出来,在她眼里鸣云不是个傻子:“桓王府的门,是铁做的?”
“是木的。”鸣云回答。
“桓王府的院墙有多高?”
“有……一丈高。”
无忧苦笑了一下,道:“那桓王府也不是个牢不可破的地方,木门能劈、高墙能翻,为何我就一定要留在那呢?”
鸟雀都知道笼子里最安全,没有蛇没有鹰,它们都甘愿待在笼子里。
可人之所以是人,便是因为人与鸟雀不同。
无忧哪怕不是世人,却也绝不是鸟雀。
回到府中,无忧摸了摸桐园的门,跨入后,她便能看到一直牵绕她心魂的人。
秦愚问她去哪了,她会一一告诉他,她的五郎,能让她留在上京这个虚实难辨、善恶不分的地方的唯一理由。
可二人还没坐下来用膳,牧昀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他带来一个震惊四座的消息。
秦艰起事了。
就在这一日,就在秦愚白天高兴的看着兵楼的大钟再次挂了上去的这一日。
夜幕刚笼罩下来,秦艰的府兵已经堵在了南朱门。
当然不止府兵,还有他暗地里操练招纳的兵士,以及偷拿了严栋兵符调兵遣将的严谨孝。
整个御街火光如龙,秦艰要用自己的兵队吸引严恪均与御卫军,然后让严谨孝率领严家军队从外围包抄,逼皇帝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