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看着一份份礼单,怒道:“这帮权贵将本官当作什么了?竟然还送美妾,都给某家赶回去!”
牛朝连忙道:“喏。”
李治忧心道:“裴府尹,长安城十二县的田亩权贵们还是占着多数,他们手中还掌握着农户,往后少不了来往的。”
裴行俭怒道:“可他们胆敢收买本官!”
“纵然是可恶,这些人借着除夕拜访的由头送礼,除了裴府尹还有三省六部官吏都要送。”
裴行俭拍案而起,“某家与他们不两立。”
李治笑道:“其实收与不收没太大的区别,重要的是各县的态度。”
“晋王殿下所言甚是。”
身在局外的李治看得很明白,裴行俭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好坐,尤其是关中振兴生产的时候。
而裴行俭又是个没权没势的人,想要统领长安城十二县谈何容易。
“裴府尹若是对各县指点难免会让人觉得以势欺人。”
裴行俭朗声道:“今日某家请了一个高人相助。”
李治苦笑道:“向裴府尹伸以援手的高人还挺多的。”
好像那骊山遍地是高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仪,他今日没有穿着官袍,穿着骊山特有的厚实棉衣,脚步匆匆走入京兆府。
“这天可真冷。”上官仪一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上官兄快快请坐,下官这就去温酒。”
“不了。”上官仪摆手道:“若有正事下官不喝酒的,这是骊山养成的规矩。”
“噢……”
裴行俭有些后知后觉,骊山还有这规矩,真严格呀。
像李义府和许敬宗他们平时插科打诨,还在官衙中吃茶叶蛋呢。
上官仪在暖炉边取暖片刻,问道:“是因长安十二县之事?”
李治点头,“正是。”
上官仪这才注意到李治,忙行礼道:“晋王殿下。”
李治笑道:“当初你离开骊山,村中众人都不舍。”
“县侯说了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下官与县侯早有约定在先的。”
李治盘腿坐下,“这长安城十二县的困局,还请上官兄指点。”
上官仪沉吟片刻,抬首看向裴行俭,“其实裴府尹最在意的是长安城各县的县官与权贵之间的关系,如果用强让他们服从,未免显得长安令太过强势,会被人弹劾以势欺人。”
李治不住点头。
“若是裴府尹太过轻慢,统领不好各县,且不说县与县的矛盾,往后乡民之间的麻烦更是不断。”
裴行俭拱手道:“下官洗耳恭听。”
上官仪错愕一笑,看这位京兆府尹的真诚态度,多了几分欣慰,“当初骊山与各县配合主张扩种作物,让作物多样化,县侯便带着下官亲自去看各地水土。”
“现有渭北种葡萄,渭南种棉花,泾县种麦子,蓝田的柿子与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