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一时说不出话来,似的惊愕似是无语,半晌才听她咬牙切齿道:“你个个懦夫!别说孟庆和西蒙否认你是蓝林,你看看你做的决定,这是蓝林会做的决定吗?蓝林是个坚强的人,永远不可能以自杀作为结尾,只有薛靖那种懦弱胆小的平民才会在面对困难时偃旗息鼓。这就是你说的不想做薛靖,呸!这点魄力都没有,我都看不起你!”
我静静听着,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的手腕,一语不发。
“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就这样要死要活的的,你演给谁看呢你?我告诉你,这具身体是我们共用的,你要是不想过了滚一边你,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蓝林才会做的事。”
莉莉暴跳如雷的骂着,我却渐渐开心起来,在这种时候还有人愿意和我说话,真好。
“我已经做了太多错事,既然议会已经为我写好了讣告,愿意对外维护我的名声,我干脆就这样消失吧,蓝家已经存活了百年,足够了。”
我抬起左手,将手腕放到嘴边,口齿用力,皮肉和血管一点一点被撕开,鲜血顺着皮肤流出,口中充斥着腥恶温热的液体,浓烈的气味挤压着鼻腔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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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刚刚还有几丝犹豫,那在血管被咬破时我已经彻底看开了。我所期盼实现的一切我都已经努力,杀孟庆,升军衔,留荣耀,而光复蓝家本就是不能在我这一代完成的事,若要问还有什么遗憾,就是至今未知是谁害得我蓝家灭门。
也许是心如死灰,手腕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我都不觉得痛。周围极静,我似乎能听到血液咕嘟咕嘟往外冒的声音,我不禁将右手搭在伤口处,并非为了止血,我只是在感受生命的流逝。这温热粘稠的液体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涌出,无助和茫然一点点爬上心头,身体逐渐变得软绵绵的,全身毫无力气,只觉得有些困。
“你是下定决心死了。”莉莉摸着我的伤口,低眉冷眼道。
我缓缓睁开眼,好像看见了她的模样,果然与我毫无差别,面上没有任何伤痕,与记忆中的一样,鹅蛋脸上满是冷峻,眉头紧锁眼里有不耐烦和厌恶。已经有好久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了,烧伤和刀伤将本来都面貌遮掩,那般令人作恶的脸我都逐渐习惯了。
我神色不禁柔软了几分,抬手去抚摸她的脸,温柔的说道:“你和我一起走吧。”
莉莉依旧冷着脸,看我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情感,她握住我抚摸她的手,道:“你休息一阵子,那些事我来处理。”
好困呢,想睡一觉了。就这样睡过去吧,再也不要醒了。
……
力量一点一点流回身体,我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是意料之中的病房模样。单人病房里没有别人也没有鲜花水果,右手上吊着血浆,左手手腕被严密的包扎着。
我轻轻打了个哈欠,拔掉右手的针,下床去洗手间洗把脸,左手的纱布被水打湿,我轻轻啧了一声,嫌弃的将纱布撤掉丢到垃圾桶里,而被包扎的地方皮肤光滑如初,没有一点伤痕。我解开病号服上方的两颗扣子,扯过架上的毛巾擦了脸和脖颈,细嫩的皮肤光滑异常,从脸颊衍生到肩颈,没有一丝伤痕,在左肩处绽放出一朵黑色蝴蝶兰,此外再无他物。我对镜用手梳理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忽闻外面传开开门声,我又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洗完手才慢悠悠的出去。
我兀自倒了杯水,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暮色渐浓,夜色将至,完全没分半个眼神给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你……”西蒙抖着声音,往日的冷静淡漠已经荡然无存,只剩震惊与错愕。
我回头冷眼看他,有几分不悦的将水杯重重放下,快步上前抬手狠狠扇在西蒙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尤为刺耳,西蒙被打得转过脸去,白皙的脸颊渐渐浮现一道印子,碧色的眼眸充满了震惊,嘴唇动了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冷笑一声,不屑在看他一眼。我现在看他一眼都嫌脏,他把一个失明的人丢在大街上一整天就为了试探蓝林到底看不看得见,要不是我乘机夺了身体的控制权,怕是要和她一起死在公共洗手间里了。
控制身体后我并没有着急出去,我当时身上全是血,手腕的血也止不住,贸然出去太引人注目了,我得再等等,等到街道人少了再出去。
手腕上的伤其实无伤大雅,蓝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早在被依克洛夫蕾娜抓住之前,这种程度的伤已经杀不了我们了。她的心性变得过于软弱,导致她连我们现在有多强大都不知道。
那天夜里我第一次控制身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便确定西蒙会救我的原因,身上的所有伤痕与纹身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左肩的蝴蝶兰,皮肤细腻嫩滑犹如新生的婴儿。身体上的肌肉结实有力,富有极大爆发力,且五感敏锐,是我从未达到过的巅峰状态,已经完全摆脱了之前孱弱无力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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