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青铜呆立半晌,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影子。
影子目不斜视,说道:“很奇怪!”
“怎么说?”柯青铜问道。
影子罕见的做了个挠头的动作,有些苦恼道:“我觉得…好像…”
他说不出来。
他是精怪,化成人形的岁月虽然不短,但也绝对不长。
再加上他向来话很少,语言描述深层次的东西,他很难描述出来。
其实他想表述的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和白泽有些…隐隐的本源关系在维系。
但这种感觉又很奇妙,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奇妙。
就好像…白泽是他的生生父母,又好像…白泽就像一个乳娘,他是吃着白泽的母乳长大的……
这种话要是说出来,估计众人都能笑掉大牙。
“走吧,别讨论他了,看你们的样子,白泽显然是对你们有所隐瞒的,既然隐瞒,那你们就继续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或许对双方都好,至于坏心思,白泽此人倒不至于,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过往,但能感觉到,他身上充斥着的力量,绝非是邪恶的!”
李四一番话收尾,柯青铜四人神情各异,柯青铜是充满了不解,还有隐隐的气愤;
墨海则是坦然微笑,甚至还有些“我没看错人”的得意;
施公则是忧心忡忡,很显然,是担心自己招惹了白泽,到时候白泽该怎么对付他…
唯有影子,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谜题中,极力想要破解,但却又始终无法破解,整个人神情时而迷茫,时而疑惑i,时而有充斥着对自己的怀疑。
四人各怀心思,张三李四两人也没有再多说话,一路前行,往村子中走去。
……
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河旁边,或者可以说是一条小小的溪流边上。
四个人静静坐着,人手一根鱼竿。
左边第一人是个面容黑瘦,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高颧骨老人,他手中拿着一根葱翠欲滴的竹竿,竿头却没有鱼线,一只蜻蜓振翅飞来,落在竿头,握竿的人仿佛已经石化。
白泽坐在他身边,手里手里的鱼竿要低一些,竿头挂着一根半透明的鱼线,鱼线轻微晃动,顺着鱼线往下,鱼漂在水中轻微沉浮。
白泽身边是一名头上插着一枚鱼形簪子的白发老头,手里同样握着一根与之前两人一模一样的鱼竿,唯一与两人不同的是,他显然是坐不住的,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抓抓背,像个跳脱的猴子。
但他手中的鱼竿,跟前两人一模一样,纹丝不动。
食叶坐在最后边,此刻竟然也如老僧入定,手握鱼竿,静静坐着。
四个人仿佛比陌生人还要陌生,没有交流,没有言语,就只是静静的钓鱼。
远处夕阳残红,仿佛偷偷吻了天空的脸颊,整片天都变得一片绯红。
远处的山头没有留住最后一缕残阳,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四人已经看不到水面上的动静,但依旧静静坐着,一言不发。
视线尽头的小村庄,炊烟袅袅,然后又散落在无尽的暮色之下。
一点星光从深蓝色的天幕上眨眼,随后两点、三点、四点…一片银河如记录人间的毛笔,在天地之间划过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