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霸来劲了:“后来县令征辟我家伯鱼为孝悌,他又辞了。”
“郡尹听闻后,再除伯鱼为主记室史,他还是辞了!”
“督邮,你且说说,伯鱼连送上门的官都不做,我家何必为了区区太学名额,而给县宰行赇?”
马援笑道:“然后第五伦就被举了孝廉?”
第五霸脸色一沉:“这两事间有何干系?孝廉是郡尹举的,跟县宰无关。”
若换了别人家,早抬着第五伦的郎官身份来压这小督邮了,但第五霸尽量不提及孙儿,哪怕自己遭殃,也不能将他牵连。
这时候又有小吏过来,附耳低声禀报,马援遂颔首:“吾知之。”
然后便一挥手:“话已问完,老丈可以走了。”
第五霸一愣,他的话确实没问题,但这马援不简单,恐怕还要扯皮一阵,怎么就肯放自己走了?
而第五霸离开后,佐吏有些不解:“督邮,就这样将这老匹夫放走?若能交给下属,也不必殴打,关上他一夜不得安寝,定能招供。”
“你想自毙么?”
马援看着这愚蠢的下属,说道:“律令有言,年七十以上,人所尊敬也,非首、杀伤人,毋告劾,毋连坐。前朝就出过这样的案子,有乡中小吏因持鸠杖老者有犯法之嫌,便擅自扣留,导致其病逝,虽然没有殴打,最后那小吏也被判了弃市。”
鸠杖老人能不惹就别惹,若是做得过了,人家闹将起来,最后理亏陷于囹圄的,说不定是自己。
佐吏一心立功,反驳道:“过去律令不准奴告主,此番不也改了么?督邮,非常之时,应当用权。”
马援不再言语,冷冷看向佐吏,这次的事,最积极的就是底层斗食小吏,他们光脚不怕穿鞋,总希望能靠办个大案一步登天。
“你在教本督邮做事?”
……
第五霸走到县寺外时,却见第五伦已等候在外。
“伯鱼怎么来了?”
“在常安听闻消息后便立刻回家。”第五伦关切地问道:“那马督邮,没有难为大父罢?”
若是有,逼急了他还真效仿三国演义张翼德,闹一出鞭打督邮来。
“他敢!”
第五霸再度张狂起来,扛着鸠杖上肩,与第五伦到一旁,说了在里面的事。
“老夫一通义正辞严,说得那小马督邮无言以对,只避席向老朽赔礼告罪,又亲自将我送了出来。”
为了不让孙儿担忧,第五霸对整个过程轻描淡写,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中。
但关键处,他还是如实以告,比如马援一眼就看穿了他倚老卖老,确实极难对付,但不知为何,最后却轻轻放过。
第五伦也没想明白为何,唯一能肯定的是,马援此人,他竟是有印象。
具体来说,其实是先知道五虎上将马超,毕竟前世三国游戏太多了……又籍此听过马超的祖先“伏波将军马援”之名。
但马援的具体事迹、籍贯,甚至所处年代,第五伦这历史盲就不清楚了,今日听闻才恍然大悟。
若不是凑巧同名的话,除了皇帝王莽,国师刘秀外,他在这个时代,就有第三个认识的人了。
这时候,却有小吏趋行而出,朝第五伦作揖。
“第五郎官。”
“马督邮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