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早上不是自然醒。
虽然今天一早要回家去跟老爸老妈聊聊,但扛不住韭菜大舞台终于开幕,掌声雷动完美表演之后,一夜睡得连梦都没顾得上做,就感觉刚闭上眼睛,接着就听到了孙问渠打电话的声音。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想说你大半夜的跟谁聊呢,结果看到了孙问渠嘴里叼着牙刷。
“我往哪边儿扭也不出热水啊,”孙问渠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昨儿晚上用着还是好的……哦,哦……行我再去看看。”
“谁电话啊?”方驰等着他挂了电话,问了一句:“几点啊?”
“房东,快八点了儿子,”孙问渠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往外走,“起吧,今儿不还说一早回去么?”
“……我感觉刚睡着,”方驰揉了揉眼睛,“别走,过来让我亲一下。”
“我一嘴沫。”孙问渠回看了他一眼。
“我不管。”方驰张开胳膊。
孙问渠走回来,胳膊往床上一撑,低头用嘴在他脑门儿上鼻子上嘴唇上一通乱蹭,然后跳下床出去了。
方驰半天才回过神来,就觉得嘴上都是牙膏味儿,再往脸上摸了摸,一手的牙膏沫,顿时就清醒了,坐了起来:“孙问渠你这是什么行为?”
“告诉你了我一嘴沫你还非要亲我只好用行动告诉你后果自负的行为,”孙问渠在客厅里说,“一会儿去亮子那儿蹭早饭。”
“嗯。”方驰慢吞吞地下了床,趿着鞋跑进浴室,从身后抱住了正在洗脸的孙问渠。
“别报复啊。”孙问渠说。
“我是一个有素质的人,”方驰松开他,挤到他身边拿起牙刷,“这是我之前用的那把吗?”
“不是,新换的。”孙问渠说。
“之前那把没用两次呢,就扔了?”方驰啧了一声,“浪费。”
“牙刷一个月就得换。”孙问渠擦了擦脸,把脸凑到镜子跟前儿看着。
“我那把也没用到一个月啊。”方驰说。
“你烦不烦,”孙问渠从镜子里瞪着他,“我的换了我就把你的一块儿换了,我管你用没用啊,我就喜欢两把都一样的放那儿。”
方驰愣了愣笑了:“那你也可以……”
“不,我也不喜欢每次都用同款的牙刷,”孙问渠打断他,“赶紧收拾,大清早的这么啰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多呢。”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方驰边刷牙边乐。
“我小学都快毕业了你刚在你妈肚子里长出人形来少年。”孙问渠往他脸上弹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胡媛媛做的早点是煎饺和豆浆,方驰吃的很愉快,就是吃的时候总被盯着。
一抬眼就能看到并排着坐在桌上的黄总和芝麻酱直勾勾的眼神。
“这猫在你们这儿待遇也太高了,都上桌子了,这要不拦着一会儿要上我碗里掏了,”方驰指了指黄总,“黄皮酱,你都胖成四瓶酱了还往人碗里瞅呢?”
黄总一动没动,就跟没听见似的,倒是旁边的芝麻酱喵了一声。
“这只白猫没事儿了?”孙问渠吃了几个饺子之后放下了筷子,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两只猫同时转身挨到了他手边,黄总还低头在他掌心里蹭着脑袋。
“嗯,拿回来就精神了,带去医院检查了说身体健康,打了疫苗什么的,”胡媛媛说,“我想吧,要不再捡几只,咱市里门店那边不是打算弄成咖啡陶么,把猫都放过去。”
“黄总放门店太丑了吧,”方驰揪了揪黄总的尾巴尖儿,黄总扭脸对着他手就是一爪子,他啧了一声,“这脾气还能放店里让人撸毛呢?”
“就挠你,你是不是之前虐待它了?”胡媛媛笑得不行。
“我把它捡回来的时候它都快死了,伺候了一星期才缓过来,”方驰又揪了一下它的尾巴,“结果一见孙问渠立马就变节了,丑太监。”
黄总转身往他手上一扑,对着他胳膊使出了一套无影掌。
“哎!”方驰站了起来,“走了!”
这次回去,比起年前的那一次,方驰的心情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紧张,害怕,不安,愧疚这些从他决定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就纠缠着他的感受,在慢慢退去,不安还是有,愧疚也依然在,但更强烈的感觉是坚定。
面对家人的退让和担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他们证明。
证明他们的退让和包容是值得的。
“开车认真点儿。”孙问渠在副驾上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