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问渠给方驰讲题还是老样子,讲得很认真,条理也很清楚,方驰听得挺仔细,他不想一会儿做不出来再被孙问渠嘲笑。
讲完不会的,孙问渠又很有耐心地看着他把后面的题做了,碰上不会的就接着讲。
说实话,方驰看着偏头给他讲题的孙问渠,如果老师是这么上课的,他估计不太会打瞌睡……
一张卷子折腾完,方驰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行了你玩会儿别的吧,”孙问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腰都酸了,我得躺会儿去。”
“谢谢啊。”方驰说。
“不客气。”孙问渠看着他。
方驰没说话,也看着他,过了几秒钟跟孙问渠一块儿乐了,虽然说不清是怎么了,但就觉得他和孙问渠之间说个谢谢不客气挺可乐的。
孙问渠回了屋,门一关不知道是睡觉还是继续画图了。
方驰经过他门口的时候压住了趴门缝瞄一眼的想法,快步地跑下了楼。
老爸老妈和爷爷奶奶都在厨房和院子里忙活着,其实有些菜早几天就开始准备了,但过年就是这样,好像永远都在做菜,在厨房这个阵地上从天亮忙到天黑。
这种时候小子是最愉快的,就蹲厨房外边儿,等着吃做菜剩下的边角料。
“散步去。”方驰过去踢了它屁股一下。
小子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往村口走了几步方驰又停下了,退回到门口看了看两边的对联。
春到堂前花似锦,日临庭上人如龙。
一看就是孙问渠的字,大气有力,不过内容没看懂,就估计着能猜到挑这么两句应该是孙问渠的风格。
“怎么样?”奶奶手里拿着只鸡,一边揪着碎毛一边跟他一块儿看着,“原来没打算写这个,是水渠说用这个比较诗意,我跟你爷一想,几十年了,咱就诗意一回吧。”
“原来想写什么啊?”方驰笑笑。
“你爷爷想了个大富大贵大吉大利,后边儿想不出来了,”奶奶笑了,“水渠顺嘴给补了个添福添顺添财添丁……”
方驰愣了愣,心里莫名其妙提了一下。
“后来他说不好,诗意好,就诗意了。”奶奶又说。
“哦……”方驰揉揉鼻子,“诗意好。”
奶奶回厨房忙活去了,方驰抬头往楼上窗口看了一眼,带着小子慢慢顺着路遛达出去了。
往村口走的时候,经过好几个邻居家门口,都看到了应该是孙问渠写的春联,都是常见的吉利话。
方驰又有点儿想笑,不知道孙问渠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也没让人看,就感觉孙问渠这么个挺有才的人,这笔相当有水平的字,就这么神奇地出现在了乡下院子门外的墙上……
挺有意思的,大概也只有孙问渠这种坚持不吃药的神经病身上才会发生吧。
孙问渠靠在椅子里,腿架在床沿上,腿上依次摆放着黄总,笔记本和素描本。
手机在旁边响着,他坚持把最后几笔画利索了才伸手拿过手机接了电话:“亮子。”
“怎,怎么样?”马亮在电话里问。
“什么怎么样。”孙问渠看着纸上画着的一个壶。
“全部。”马亮说。
“都挺好的,”孙问渠笑笑,“准备跟你媳妇儿回家了吧?”
“嗯,过,过两天我,去你,你那儿,”马亮说,“初三,三,四吧。”
“干嘛?”孙问渠愣了愣,“土还有,不用送。”
“谁,谁送土,啊,”马亮啧了一声,“去呼吸新鲜空,空气,顺便给你带,带点儿年货,谢,谢谢人家收,留你。”
“我这是租房好么,又不是白吃白住,”孙问渠转了转笔,“来也成,不过年货弄点儿有意思的,普通的别拿了,我看人家里也不缺,堆了一屋子,你再拿多了都没地儿放了。”
“要不我去拿,拿点儿走得了,”马亮笑着说,停了停又说,“那什么,帮你打,听了,你大姐夫没,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