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您赵国公家死了个玩意儿,全天下都放不得烟花了,若传到外头,旁人哪敢叫您夫家赵国公府,恐怕要叫一声……”
“放肆!”
李昭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若不是侯府护卫够多,也足够忠心,只听晏景的令,连她这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不然她早派带着人将尤晚秋乱棍打死了。
“本宫当初就不该手软留你一条性命!”
尤晚秋笑意愈深,甚至透着些癫狂,像开到荼蘼的花,内里腐了,只得拼了命的肆意张扬,眼下划过的泪,是花芯里凝结而出的,浓到发苦的蜜。
泪方落下,就被她抹去了,谁也瞧不见,只能看到她抬着尖尖下颌,耀武扬威的倔强模样。
“我是不是还该多谢殿下心软?”
尤晚秋红唇上扬,眼底却带着数不尽的恨:“毕竟我这才死了个不过三月的胎,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哪里比得上殿下,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一朝横死,可不让为娘的痛彻心扉?”
李昭果然被她刺痛,呼吸急促,扶着额头目眦尽裂,身后的常嬷嬷扶住她,投向尤晚秋的眼神犹如看着将死之人。
尤晚秋知道她在想什么,左不过就是她这样的身份,如今敢这般嚣张,日后必没有好下场。
她也不在乎,对未来有所预见,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让自个儿舒坦一回,也做一回自己的主。
李昭叱道:“狂妄至此,本宫倒要看看日后你如何收场!”
尤晚秋只漫不经心道:“下场如何,我早不在乎了,我只知道谁让我过得不痛快,我就让谁跟着我一块陪葬!”
“我记得长公主膝下似乎还有一女……”
尤晚秋含笑发问。
李昭面色煞白,看向尤晚秋的眼神警惕又凶狠,此时此刻她们二人对峙,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与一个无名无份的宠妾,也不再是苛刻的婆婆面对令她甚是讨厌的儿媳,而是两只母兽争锋相对。
各自手上都沾了对方孩子的血,仇恨深远刻骨,可以预见互斗至死的未来。
但尤晚秋有一点比李昭强,她注定没有孩子,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未来,而李昭有软肋,有福气的人总是要比烂命一条的人更软弱。
她不再开口,常嬷嬷替她呵斥道:“你还想如何?”
“不如何。”
尤晚秋斜她一眼,她年岁渐长,如此情态,倒是妩媚非常,像极了妇人口中骂的“狐媚子”。
“只是想知道这高门大户的小姐,若是吃了害人的汤药,落得我这般与子嗣无缘的残破身躯……”
她的威胁之意分外明显,配着那张“狐媚”容颜,瞧上去堪称恶毒。
李昭却莫名冷静下来,她目光冰冷,对着门外道了句:“你也该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尤晚秋莫名有些心慌,顺着李昭的目光往外看,赫然见到晏景走了出来。
艳阳高照的天气里,他站在屋檐之下,被阴影隐藏,她朝他看去,只能看见他晦涩的神情。
那些话语,想必他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