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氏跟尤氏见面的次日,陶家又派人送了礼来,送上的东西与前日并无不同,但唯独多了一样。
——是陶舒阳的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清秀俊俏,虽不如王闻序风流,晏景昳丽,却也独有风味。
尤氏自打见了周氏之后,对陶家跟尤晚秋的婚事倒是觉着十分满意。
毕竟对新婚媳妇而言,丈夫固然重要,但若是婆母不好相处,那是真能磋磨死人,尤氏吃过婆婆的苦,自然不想自家侄女也吃这样的苦。
因着前日谈话,尤氏觉着周氏为人和善,做事也爽利,最好的是在她听到自家侄女读过书后,表露出来的欣赏。
可见是个知书达理之人。
尤氏想着,又对着还在看画像的尤晚秋道:“我看这孩子倒是一表人才,前日见着陶夫人,她对你极满意,我又同她聊了几句,陶府家世清白,又没有什么成婚前收纳妾室通房的规矩,倒是不错的人选。”
她是真没想到,周淑婉竟愿意给自家侄女介绍这样好的人物,可见二人关系早已缓和。
尤晚秋将画册收起,轻声道:“想来姑母对陶家亦是很满意的了。”
尤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髻:“好孩子,姑母自然满意这般家世清白,又有才学的举子做你的丈夫。”
“但这是你的婚事,总得你喜欢才行,不然嫁过去,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尤氏悠悠感叹,爬上些许细小皱纹的眼尾里不知隐藏着多少辛秘。
她会喜欢她的婚事么?
尤晚秋摩挲着画册的边角,眼前竟闪过一双黯淡中透着狠厉的风眸。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然十分平静。
尤晚秋莞尔一笑,是似春花初绽般的娇艳:“但凭姑母做主。”
喜欢不喜欢有什么重要呢?
报复跟逃离,才是她重生以来永恒的主题。
……
那日交谈过后,尤氏便将画像送还了陶家,连带着也从库房中精挑细选了彩缎过去。
没多久,陶家便派了媒人携雁而至,两家交换了庚帖,自此,尤晚秋同陶舒阳的婚事便是定下了。
尤晚秋是在订婚的十五日后,才见着她的这位新鲜出炉的未婚夫。
已是到了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开春时节,路上行人倒是多了一些,尤氏跟周氏自两家小辈定亲之后,来往多了不少,倒是处成了亲友。
趁着春日,两家夫人便约好出门踏青。
说是踏青,实则也是为了给家中那对初初订了亲的小儿女一个相看的机会。
周淑婉是成了婚的女眷,加之她事情已了,不想过多掺和,因此便称病未来。
两家人甫一碰面。
尤晚秋便给周氏行请安礼,声音清脆:“晚秋见过夫人。”
周氏扶她起来,笑道:“如今还叫夫人呢,先前要叫姑母,现下可叫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