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冷笑一声:“好,你既是说错了话,那便将地上的碎瓷吃下去,好治一治你那不会说话的嘴。”
她在下人跟前,一向是好性子模样,平日里旁人犯了些小错处,被她瞧见了,也不会追究,反而还会在晏景面前帮着掩饰。
如今贸然露出带着攻击性的一面,反而让下人们不敢妄动。
尤晚秋等了几息,见没人动弹,怒道:“你们还不动手,是等着让我亲自来?”
她说着,又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彩凤等人见了,连忙上前去扶她,一连串的叫着:“夫人使不得……”
刘主事朝她磕了个响头,又自作主张站起身来,吩咐小厮拿着瓷片就要往黄老板嘴里塞。
黄老板倒也是个汉子,瓷片都快喇下舌头,吞入喉中,硬是一言不发。
倒是唱花旦的角儿看不下去,朝着尤晚秋下拜,哭求道:“还请贵人饶过我们东家,这瓷片吃下去,便是九条命的猫儿都要去了魂了。”
他面上妆容未褪,但却能听出是男子之声,声如萧管,颇有韵致。
刘主事见势不好,连忙给花旦身旁的小厮递眼神,让人堵住他的嘴。
只是唱戏的打小练得童子功,即便是唱得花旦,也是颇有力气,竟是一时挣脱开了那些小厮,拜伏在尤晚秋跟前:
“东家知道的事,小人多少也知道一二,您且饶他一命,想问什么,想听什么,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尤晚秋扫他一眼,只瞧见他贴着熟线尾子(古代唱戏花旦的假发)的后脑,
乌压压的熟线尾子上是颤巍巍的点翠头面。
“停下。”
尤晚秋对着押着黄老板的小厮们下了令,又对着那花旦道:“抬起头来。”
花旦自然听令,面上妆容浓重,眉眼被勒头把子吊销起来,他不敢直视贵人,唯恐冒犯,虽抬起了头,眼却是盯着地下。
尤晚秋问道:“你告诉我,你们是谁派过来的人。”
花旦磕头道:“小人实在不知夫人说得那人是谁,莫说是小人,便是东家,恐怕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毕竟没人能说出一个不存在的人。”
他铁了心不回这句。
尤晚秋也就明白了。
要么是背后没有人指使,只是这黄老板自个儿大嘴巴在她跟前胡说八道。
要么就是背后之人势力极大,他们被指使着故意来膈应她,但却不敢透露出对方的姓名。
她摆了摆手:“罢了。”
“那我问你另一件事。”
尤晚秋见花旦松了口气,又接着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东家那句二夫人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我上头还有个大夫人?”
刘主事心下打鼓,只恨自个儿不长眼,怎么平白惹出祸端来。
他抢在那花旦还未开口,连忙对着尤晚秋道:“夫人莫要听这等人瞎说,他们分明是在故意在咱们府里惹祸。”
尤晚秋冷笑道:“怎么,你是想说我是祸害?还是觉着我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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