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跟珊瑚跟在她们后面,一开始听着周淑婉的话,还会耳根发红,但听到后边,她们却平静了下来。
她们当然不会去跟周淑婉说她有何不妥。
之前周淑婉的奶嬷嬷规劝过她很多次,后来她就因为周淑婉的告状,被安平公主拔了舌头,赶去了别院。
周淑婉对此浑然不觉。
她只以为她讨厌的奶嬷嬷被赶走了,于是十分开怀的给下人们发了赏钱,听她们的奉承。
但珍珠跟珊瑚却一直记得那嬷嬷在她们跟前被拖走时的凄惨模样,以及她张开口时,那只剩浅浅一截的猩红舌根。
自那之后,原先比珍珠更活泼的珊瑚学会了闭嘴。
而珍珠变成了周淑婉的第二根舌头,只说她爱听的、想说但说出来有失身份的话。
她们是安平公主的耳朵,周淑婉跟尤晚秋的谈话,会被修缮一番后由她们汇报给她。
爱女如命的安平公主会伸出权力的触手,帮她的女儿扫清一切的障碍,周淑婉是她怀抱里永远长不大的婴尸。
天真无邪,好像她对别人示好,别人就应该感恩戴德的忘记她曾做过的所有恶事,在她面前摇尾乞怜。
尤晚秋依旧笑着,秋水一般的眸子弯起,清凌凌的脸徒然生辉,甜如蜜,艳如春。
笑得周淑婉都不怎么满意起来。
她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快乐,一个被轮番抛弃的弃妇没有笑的资格。
她沉下脸,于是尤晚秋也不得不战战兢兢起来,“表嫂,是晚秋做错了什么吗?”
周淑婉摇了摇头,还没有到她惩戒她的时候。
她只是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
那是尤氏所在的正屋,这次在门口守着的是一个尤晚秋认不出脸的小丫鬟。
小丫鬟远远看到周淑婉的身影走近,便撩开了帘子。
“我们到了。”
……
帘子在身后打下,天转温,尤氏屋外的暖帘也变成了绸布,绸布外挂着珠帘,一放下,就听见珠帘碰撞的脆响,很是有趣。
屋子里果香混杂着些许佛香,这对尤晚秋而言很温馨,这是她记忆里母亲的味道。
她对生身母亲的记忆很淡,一想到母亲,浮现出来的只有尤氏的脸,跟她怀抱里混杂着皂角的佛香。
周淑婉却皱起了鼻子,她正值青春,最不喜佛香袅袅。
那是失了慰藉人生无望的妇人们的最爱,在宫里只有没了丈夫的太后,太妃们用,是象征腐朽的气息。
尤氏不敢在她面前摆婆婆的谱,她还未至,她便早早的在正堂等候,态度恭顺,倒像是尤氏给她这个县主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