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昏昏沉沉不知躺了多久,整个人像是沉到了海里一般,漂浮无定。
她感觉有人用手去触她的额头,紧接着就是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像是小时候姑母用额头脸颊探发热时她的体温。
姑母……
她好久没想起姑母了,为什么会一直想不起来?
脑海里像是隔着一层极不通透的膜,阻挠着她去回忆,将她整个人圈死在了一个范围。
好痛苦。
没有人会喜欢被密不透风得包围着的窒息感。
尤晚秋不禁挣扎起来,脑海里那层膜被她戳破开一个口子,许多记忆倒灌进来,冲得她又要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奴、阿奴……”
她真讨厌这个声音!
尤晚秋梦中都要生气,她实在是恨极了这个声音,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情绪激烈,不由得睁开了眼,却被光刺了一下,被刺激的生理性落泪。
那叫着她的讨厌家伙还替她挡光,又伸出手来擦拭她眼角的泪。
“你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再抬头看去,是极为疼惜关怀的模样。
尤晚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拍开他的手。
她生得模样清丽,每每冷下脸时总显得有些无情,像是春日里湖面上结的薄冰,又冷又利。
晏景却不避讳她的冰冷目光,他早在她身上磨练出来,习惯了被她刺痛。
他眸子黑深,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不仁态度:“你想起来了。”
尤晚秋并不回话,她抬起手,极快的扇了他一巴掌。
晏景不躲不避,心甘情愿受她一记,白皙面容刹时浮出红痕,眼底划过厉色,但下一瞬就归为虚无
他面无表情,只静待她的审判。
尤晚秋恨极了他,尤其是想到先前失去记忆的自己在他面前的丑态。
她冷声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被你愚弄的模样蠢极了?愚弄一个记忆全无的傻子,是不是让你很是得意?”
晏景没有回答她,沉默以对,原本带着关怀之色的凤眸黯淡。
他早就预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若是早知如此,他前日必然不会跟她吵架。
事已至此,他再多说什么,也都无益了。
尤晚秋见他连辩解都无,更是认定了他有意折辱,含恨道:“你真是卑鄙无耻!虚情假意的骗子,我真后悔认识你,早知道有今日,我还不如当初就死了,也好落得个干净。”
“那你要我如何?”
晏景问她:“阿奴,你想让我如何?”
他再维持不住方才的平淡模样,也带着怨恨看她:“你之前一直想让我杀了你,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你可以不把你的性命当回事,但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