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染已经走到了门前,离那门槛就只有三步之远。她故作淡定,等着侍卫开口,却依旧没有回应。此时,一个太监总管从她的身边走了进去。
三四十岁,长得臃肿,弯曲。好似长了瘿结,长着男人特有的颊骨,却没有胡须,也不像是女人。虽然面如美玉却没有一点生气,一身锦衣,可见身份不低。
这些人,讨主子的赏,也挨主子的罚,让人同情,却也冷酷险狠。所谓“无鸟一身轻”,断了后顾之忧,就只能给主子卖命。其实,他们骨子里还是不甘的,毕竟不是“正常人”。
“这位大叔,大叔,请留步!”唐墨染病急乱投医,一把捉住曹公公的衣袖,将他留了下来。
曹公公眯着眼睛,眼里溢出一丝冷茫,掐起兰花指,极其速度地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一脸厌恶地看着唐墨染。见惯了那些小人的嘴脸,唐墨染这一声大叔虽是讨好,但是,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讽刺。
“大叔,你是公主府上的管家吧?我家主子命我前来拜访小公主,有要事通报,可否劳烦大驾,帮忙通传一声?”
曹公公不屑地勾唇冷笑,见她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他也不去故作刁难,冷哼一声就转身继续往公主府里走。
“大叔,请留步!主子交待的任务,完不成就只有死路一条!小女子命苦,自小没有依靠,家有老母重病未愈,若不是没有他法,也不敢打扰小公主。大叔应与我父母同龄,将心比心,若大叔的子女面对此时此景,大叔又能否安心?”
明明知道人家是奴才,是太监,哪里来的子女?不同,十个奴才,九个同命。让人不知道是哀其不争好,还是怜其不幸好。
一听到这些话,本来跟蜡像一样的侍卫忍不住抬眼看向唐墨染,瞪着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曹公公亦停了下来,她说的话,他听得懂,也明白,但是,他还是若无其事般地走了进去,只留下一声叹息。
这些长时间在皇亲贵胄身边打交道的人,一个比一个精。就唐墨染一个布衣平民想求见公主,那只能是挨罚的份。没有利益可讨,谁愿意去帮那个忙?
不经意间,唐墨染一急,前脚不禁踏入门槛,侍卫就动了起来,将她拦下,“滚…”
为了避免受伤,唐墨染不得已退了回去,不停地在公主府门外徘徊。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天空被染上了橙红的色彩,太阳要下山了,天要黑了,夜要来了。等了半天,唐墨染早已是一身狼狈,素净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为了给百里昶御接风洗尘,适逢今天在公主府设了晚宴。轩辕战远远地就看到了她在那里等待,让徐安去问一下她到来的原因,避过唐墨染,从侧门进了公主府。
听到唐墨染来公主府的借口,轩辕战不禁蹙起眉头,不过只有短暂的一刹,旁人根本没办法发现。难道,她是来讨债的?由此,之前唐墨染所做的努力,都被轩辕战认定了是别有居心。既然如此,他也只好今早履行诺言,做到两清。
“战哥哥,你方才就一直在走神,你在想什么?还有,你把那个徐安叫去哪里了?”百里芙玲端出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对他的事情件件在心,将人盯得死死的。
“玲儿,做人要大度,不能将人看得太死,以免适得其反。”百里昶御小声地提醒到。
百里芙玲别过脸,让冬梅跟着徐安离开,心不在焉地听着百里昶御跟轩辕战寒暄问候。那一套客气的表明功夫,她可不喜欢,看那清风拂柳,夕阳西下的宁静画卷更为舒心得多。
“玲儿,可是觉得无聊?”百里昶御见她满脸苦相,不禁问起。
“那是当然,就这样坐得等吃饭,听你跟战哥哥说那些有的没的,能不无聊吗?”百里芙玲没心没肺地应到。
百里昶御满额黑线,他着实是占用了别人的“战哥哥”,怎么自己这个亲哥哥就被排挤了呢?“要不,安排些丝竹歌舞助兴?”
“皇帝下了禁令,别说丝竹歌舞,就是连酒肉都不能吃。”百里芙玲瞥了他一眼,不容置啄。
这小公主只有对轩辕战才会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如此应付他这个亲哥哥的热情,倒也让人觉得寒心。
轩辕战对眼前这一切不以为然,一杯清茶,自斟自酌。倒是小公主的婢女春兰机智,见这气氛不对,站了出来说话。
娇小的人儿走到百里芙玲面前,面上挂起淡淡的微笑,福了福礼,道:“各位主子,据说今早市集上支起了一个小摊,所做的都是新式的点心,菜肴。才开一个时辰,就围满了众人,排起了长队,个个吃完都赞不绝口。”
闻言,百里芙玲即刻精神了起来,“快去把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