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门中的结丹长老不怎么露面,但在历代筑基掌门的维持之下,玉清宗应对这种变故,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流程规范,因此在详细询问了一番血魔坛之事的细节之后,云邱道人就摆摆手让方南等人退下了,随即和苍松阁内的其余筑基管事聚在了一起,开始商讨起此次变故的善后处理起来。
别的不说,太清道观观主李青山被人取代,传达假消息的事情,玉清宗自然要与道观的上层知会一声,而血魔坛留在桑梓城外的那处老巢,同样需要派出高阶修士再去探查一二的。
至于血魔坛坛主姬子绫的身份和修习的功法,以及其中可能与上古时期曾为祸修仙界的古魔扯上的种种联系,估计会让玉清宗那些常年闭关不出的老怪物为之心动,甚至有可能惊动元婴期的存在的。
当然,说到底,这些事情已经和方南他们没有多大干系了,再加上天色渐渐昏暗,月色攀上枝头,几人自然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听的兴趣,一出苍松阁,就各自分别,往自己的住处而去了。
………………
一夜无话,当晨曦透过窗纸,洋洋洒洒地落在床榻上时,盘膝入定调养一夜的方南也缓缓睁开了双眼,抬头看了看天色之后,轻轻一拍腰间储物袋。
霞光一卷之后,他面前的床榻上,顿时铺满了一堆五花八门的东西。
“一件极品法器,六七件高阶法器,还有十余件中阶法器……”略略统计了一番后,方南的嘴角也是露出了些许欣慰之意来,又低头沉吟片刻,并大概测试了一二后,便很快对这些东西的去留做出了决断。
如此多的战利品中,龙岩的这柄极品飞剑威力堪比一般的符宝,之前就看的方南颇为艳羡,自然是要留为己用的,而那些高阶法器中,那柄红色的阔剑本身可以充当飞行法器,价值几乎不在极品法器之下的,方南同样不假思索就将决定将其留下了。
说起来,方南眼下所用的飞行法器,还只是当年在南塘州坊市里买下的那条青灵舟,而随着他修为的不断增长,这条使用了多年的灵舟,作用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必然是要进行更换的。
除此之外,方南还在剩余的高阶法器中,看中了一枚淡黄色的铜镜。
此镜看上去平淡无常,但却是一件颇为实用的防御法器,只要提前注入法力带在身边,碰到敌人随时都能按照意念飞出,化作一团厚实的淡黄色光幕,将修士笼罩在内,加上体型小巧轻便,方南仅仅是稍加考虑后,便将其留在了身边。
至于其余的法器,对方南而言就有些鸡肋了,毕竟修士之间斗法的强弱,和法器拥有的多少没有多大关系的,这种称不上杀手锏的法器多了,反倒是有些碍手碍脚,因此方南打算找个空去附近的坊市,将这些法器全部出手卖掉。
顺利的话,如此多的法器足以换来小几千块灵石的,倘若黑市正好有筑基丹流出,方南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去参与拍卖角逐了。
“筑基丹……”
想到此处,方南目光忽而微微一动,旋即轻轻拍过储物袋,一个深红色的木匣顿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缓缓打开木匣,一块淡青色的软布上,赫然躺着一枚足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硕大丹药,通体淡黄,在晨曦中闪烁着略显黯淡的光泽。
正是当初方南以一枚冰魄石,从墨玉凝那里换来的残缺筑基丹。
“呵呵,没想到换来之后,真正派上用场时,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望着这枚筑基丹,方南的眼角闪过一丝自嘲之色,喃喃了几句后,就将其从木匣中取了出来。
由于只残余了四五成药力的缘故,这枚筑基丹方南是绝对不会在突破筑基瓶颈、凝气为液的时候使用的,而事实上,他原本就打算在自己稳固了炼气十二层的境界后,靠这枚筑基丹来快速达到炼气圆满的,只不过因为柳家收购陷地符,与参加宗门外派的事情连连耽误,到如今都没有吞服罢了。
微微眯眼,盯着筑基丹沉吟了一会儿后,方南终究是下定了决心,长长吐出胸口一团浊气,随即微微阖目,凝神静气,将胸中杂念抛开后,便没有再迟疑丝毫地将丹药放入了口中。
嗡嗡!
丹药入口即化,旋即化作一股温煦的暖流,沿着方南的喉管蔓延而下,顷刻间,便是充斥了方南的整个丹田,并向着四肢百骸发散而去,在他身体的所有经脉中词肆意流淌着。药力发散极快,感受着在丹田中涌动的这股暖流,方南不敢大意,连忙紧闭双目,开始运功炼化起这枚筑基丹中蕴含的惊人药力来。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唯有方南悠长的吐息之声,在这悠然的晨光中极有节奏的响起。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日头越来越高,转眼便到了正午。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方南的后背开始有着淡淡的白色雾气蒸腾而起,缭绕在他的身体周遭,白茫茫的雾气中,一道犹如滴血一般的红色,蓦然出现在了方南的脖颈上,之后渐渐攀上脸颊,半盏茶工夫后,方南的整张脸已然是涨得通红,并不时从他的鬓角,淌下滚烫的汗水来。
一炷香工夫后,方南忽而闷哼一声,旋即满脸痛苦之色地弯下了腰,一缕细细的鲜血,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嘴角溢出,但旋即就在白色雾气的蒸腾中风干,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药力化开带来的剧烈疼痛,并未随着血迹的消失而减少丝毫,方南此刻只觉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烹煮一般,被一股痛中带痒的奇异感觉充斥了每一个角落,紧紧压在他的心头,让方南一时之间神志恍惚之下,恨不得立刻停下功法,到屋子外面透一透气的。
如此,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时,这种极为难熬的痒痛之感才如同潮水般退散而去,方南经脉内有些紊乱的灵气,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而他脸上的那抹血红之色,也开始缓缓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