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睇着楚南珞,又是两腿插在雪地,大寒天伞也不知打一个,看起来可恶至极,这也是吊他胃口的伎俩么,让他心疼,怜惜?
邱梦又道:“爷,梦儿真的没事,您莫追究周夫人的责任。”
“孤不听旁人说,你自己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裴景打断了邱梦的话,依裴景了解,楚南珞自小任性我行我素,性格直,被惹恼了,不是干不出推人用力的事情,他睇着楚南珞,“是不是故意推人的?”
楚南珞坚强地笑道:“他们不都说完了。我觉得没必要复述了。势利眼也好,没礼貌也罢,我不在乎。”
“什么态度?当自己是太子妃,孤王的原配?”裴景笑道,“不屑因为孤王的妾给孤王做解释?孤王惯着你么。”
那婢子翠墨悄然拿帕子掩去嘴角的笑意,她还以为太子心里还有她么,笑话,殿下为了邱侧妃,连正妃都不肯迎娶呢,皇后娘娘都不知催太子订婚几次,这太子妃之位只怕是留给侧妃娘娘的。
楚南珞深吸口气,裤子里衬布被经血浸透了,肚子好疼,身子好冷,仿佛听见娘叫她宝宝儿,又似乎听见颖儿说,夫人啊,变卖嫁妆远走高飞吧。
不能走啊。
媛媛才七岁。
祖父母近七十。
二婶婶怀着身孕。
这些人在牢里头,她远走高飞也内心不宁。
她若走了,周芸贤稳坐大理寺,扶正了尤氏,再添二三个孩子,那她走的意义是什么呢?成全周芸贤么。
“我没有当自己是太子妃。楚南珞是周家内妇,福薄命贱,自知高攀不起皇门。”楚南珞轻声道:“民妇明白爷不惯着,民妇便复述是了。”
裴景紧了紧手,烦躁。
“事情是这样的。”楚南珞诚实道:“侧妃娘娘看我经过,见我没有打伞便唤住了我,我裤腿绣鞋也湿了,她便有意将衣服和暖手炉借给我。”
“因我家里有衣服和暖手炉,我自幼没有接受旁人物事的习惯,便不愿意接受。是我推回去的时候用了力气。
“如您所见,您的妃子摔倒了,她那昂贵披风被炭火烧坏了,暖手炉子也掉在地上了。一片狼藉。”
裴景看看楚南珞湿濡的裤腿和绣鞋,还有那被冻红的鼻尖,“既然你承认是你推倒了她,那么道歉吧。”
“我认为我没有做错事,在我看来道歉是评判一个人错误与否的准绳。”
楚南珞不卑不亢,缓缓道:“您的爱妃给我东西,我婉拒推让回去五六次就别给我了嘛。很烦的好吗,我不需要她的东西啊,我家有衣服和暖手炉,我不接受好意,也不可以吗。我乃阶下囚之女,朝不保夕,我不愿取悦任何对我没有价值的人了,我不希望做无用交友,就这么简单。”
裴景冷冷看着楚南珞,“觉得烦就把人推倒?孤把你推倒可以么?”
楚南珞涩然,所以他觉得她烦。
邱梦连忙做和事佬道:“不要因为我而推倒周夫人啊,大庭广众,推倒她在雪地,她多难堪啊。爷,罢了,的确是梦儿担心周夫人冻坏了身子,这才忍不住多推让几次。都怪梦儿,梦儿不知道周夫人是这般有原则的人。倘若知道梦儿是她的无用交友,梦儿便不勉强她了。。。”
裴景说,“孤是一定要把她推倒的。”
那么孤王是对她有价值的人么,她如何不取悦?
谢锦觉得怎么这话从殿下口中说出,听起来这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