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时,赵祯起身而去,朝臣们也三三两两陆续步出紫宸殿。
“陈昭誉!”
夏竦从喉咙里扯出一声低吼,面目狰狞地瞪着陈执中。。
“为何不声援于我?!”
陈执中双手抄袖,面无表情地撇了一眼夏竦。
“子侨兄可能忘了。。。”
“忘什么!?”
“忘了你要胁迫的人,是皇帝!”
“。。。。”
夏竦只觉一股闷气压在胸口,拉风箱一般喘着粗气。
“既然胆怯,何不早说,有意加害于我吗?”
陈执中摇摇头,和这种已入疯魔之人,他真没什么好说的。
正要躲开这疯子,却不想,贾昌朝横插了进来。
贾昌朝一脸惋惜地道:“唉。。。。夏相公太心急了,如此情形,让我等如果声援?”
说完,摇着头、一步三叹地走开了。
夏竦眼前一黑。。。。
这回是真晕了。。。
不说被内侍手忙脚乱抬下去的夏竦。
范仲淹步出紫宸殿长出了一口气,胸中说不出的舒爽、畅快!
这一刻对于他来说是解脱,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范公留步!”
身后一声高唱,不但让范仲淹一顿,退朝众臣也为之吸引,缓缓停下脚步。
范仲淹转身望去,只见陈执中大步出殿,在他面前站定。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陈执中缓缓。。。。
整冠、抖袖、双掌合抱、上身直下,长揖不起。
“范公此去,极为光耀!”
陈执中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高声大喊,显然用了真情。
范仲淹一怔,不禁莞尔,他为官三十多年,这已经是第四次离朝之时被人冠以“光耀”之名了,可这也是最后一次。
正要回礼,却不想殿前百官无不肃穆而定,躬身长揖,唱喝道:
“范公此去,极为光耀!!”
百官高唱远播,走在回文德殿路上的赵祯都隐有耳闻。
李秉臣看向紫宸殿的方向,不无羡慕地道:“这是百官在给范公送行了。”
赵祯一叹,“范卿之德,众服也。”
。。。
范仲淹此时只觉一股血气直冲顶冠,眼眸不自觉地有些发酸,为官半生鞠躬尽瘁,只落得残烛病体流落江湖,但此刻看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当得起——极为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