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间只有一把椅子,想来是为了便于活计。
房内西南两面墙上靠着一溜的,各式夹子斗橱角上的花几上摆着个瓷盆,里面的粉嫩的荷花配着碧叶,开得娇艳。
南面的架子长近两丈,直至门口,其上的隔断比平常的多宝架紧凑许多。
不少锦盒,漆盒摆在上面,也悬着些完成的首饰物件,满满当当,可见工匠之勤奋。
东西两面对着的整墙的斗橱,像医馆的药斗子似的,一个个小抽屉上分门别类,标得仔细。
不少抽屉大开着,里面放着的金丝银线、水晶宝石就这样大敞着,在日光下闪着晶光,一览无余。
房内空无一人。
他叹了口气,替她关上门,继续找人。
南边第二间,门大敞着,一望便知是书房,西面墙上的靠着一溜木质书架,直通屋顶,架上的书摆的满满当当。
门旁的墙上摆着几把椅子,和一个博古架,其上书籍与香炉,茶具俱全。
几盆茉莉开得正艳,香气四溢。
南边的窗全开着,窗下两张软椅间的茶几上摆着水壶,茶杯,想来主人常常在此会客。
东墙前立着两个博古架,密密麻麻有不少书,以及姑娘家喜欢的小摆件,书架中间是一幅:春风玉兰图。
画正前的书桌上,郑天青正伏在案上,睡成一团。
轻声进屋,来到桌旁。
窗外的风把她头发和衣袂微微吹起,正午阳光打在她脸上,晒的发红,像只苹果,她眉头微皱,抿着嘴,梦得深沉。
还是袭宝蓝色的衣裙,外衫上绣着白色的玉兰花,在阳光下开的温婉,映着身后的画儿,更衬得她优雅动人,但这星星点点的动人气质都被一声声的小呼噜打破了。
她睡得正香。
嘴巴微张,打着小呼噜。手旁放着一幅图、一本书和一碟咬过的佛手酥。
苏澈摇了摇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毯子,轻轻掸了掸,替她盖上。
关了半扇窗,遮住打在她脸上的日光。
踱回桌前,一扫书页,发现是自己的诗集。
又看看那张图,是个未完的耳坠草图,纸的左侧画着一串葡萄。
金色的枝蔓,绿色的葡萄,颗颗密镶,底端那颗向左微倾,显然是想体现风的存在。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笔迹清秀:青玉葡萄凉如冰,醉卧天河倚风轻。
看着图,苏澈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提起笔,蘸墨,落笔。
在另一侧画又了一串葡萄。依旧是金色的枝蔓,青绿的葡萄,只是几颗之间由金环相连,自成葡萄之形,散而不乱。
如同在风中飘荡,颗颗微颤。
再将这句诗题至一旁。
放下笔,他有一瞬间失神,随即收了嘴边的微笑,看了一眼郑天青,眸色深沉。
风忽然大了起来,倏的将关上的半扇窗户吹开。
“哗啦”一声响,令郑天青猛得睁开眼。
她缓了缓心神,坐起身,突然看见苏澈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看书。
他头戴玉冠,穿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比初见时的白色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英挺潇洒,还多了几分明朗。
郑天青一惊,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没缓过神来,就打了个嗝,响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