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可以……
“荆道君,莫要无理取闹。”眼看众人气焰被荆三钗声声质问打压,而荆三钗要将“遗世”之事和盘托出,玄极君柳瑜横踏一步,温声解围道,“云中君如果是因为当年救助流落“遗世”的众人,致使魔气入体,那他该是道门英雄,我等自当善待。但是,他隐瞒了整整十年,图谋什么,荆道君可知晓缘由?”
他三言两语,便把“遗世”里的事情一笔带过了。
……“遗世”中发生过什么,根本不重要。
他直指了封如故隐瞒此事的居心。
经他这一提,大部分“遗世”中活下来的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感激神色。
本来在人群中想说些什么的人,也觉出自己再澄清真相,便是不合时宜了,只得讪讪闭口。
荆三钗了解封如故,不需同他交谈便能知道他隐瞒的缘由:
这小子一身骨头硬且孤直,孤芳自赏惯了,怎肯对他言说他的苦处?
但他同样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公开言说的理由,更无法服众。
在荆三钗停顿时分,柳瑜又转向了盈虚君:“盈虚君,敢问您对此有何看法呢?四门身为道门执牛耳者,其中藏污纳秽,不思量同道门同仁解释,反倒是下定决心,要与之沆瀣一气了吗?”
说着,柳瑜现出几分哀伤之色:“或许,在您看来,道门之人,被封如故蒙蔽十年一事,竟还不如您应天川昔日和风陵的交情重要?”
盈虚君听出他这话的诛心之处,隐隐色变:“你——”
“……玄极君许是搞错了什么。”
一道柔婉女声接过了话来,镇定道:“应天川之主,如今是我,不是我舅舅。”
玄极君看向声音来处:“……望舒君。”
应天川现任之主是名年轻的女道君,名周望,号曰望舒,身形窈窕,身侧却是摆着两把沉重的青铜双刀。
她柔和地“嗯”了一声,手掌却似是不经意地,在身侧摆放的双刀上轻轻抚过两下。
刀身上的铜环相击,脆亮的泠泠之音,闻之使人悚然心惊。
世人皆知,她是清凉谷前任大师兄温雪尘之女,盈虚君周北南的甥女,曾在丹阳峰指月君门下,被授以治世之道,最是崇拜风陵曾任之主逍遥君,如今更是应天川之主,身份复杂,不容小觑。
玄极君拱手一揖:“望舒君有何见解?”
望舒君抚刀笑道:“我暂时没有什么见解。你们接着说,我在听。”
她在指月君座下被教出了一身稳重气度,武人的灼灼目光,被她掩藏在一泓秋水似的目光之下,难辨虚实。
此言,既不明确挑明立场,也大有秋后算账之意,叫玄极君难免皱眉。
……此女非是凡品。
望舒君看一眼自己的舅舅盈虚君,并与丹阳峰现任山主林好信交换了目光,对他们摇一摇头。
——在场来客,一半是为着伏魔,一半则是冲着风陵来的。
同为四门之人,他们现在不可多言。
多说,便是多错。
不如静待时机,等常伯宁出现,说明情况,再作出应对不迟。
见各家人马已等得焦躁不堪,柳瑜见好就收,退回原处,气定神闲,端待常伯宁或封如故出来解释。
他心情不坏,转头去问身后之人:“景寒先生,伤势如何了?”
韩兢肩上伤口已然包裹停当,他面上不显痛色,平静道:“好很多了。多谢玄极君关怀。”
问过这一句后,柳瑜便觉得自己尽到了关怀谋士的责任,转而去找文润津说话了。
他看得出来,文润津厌恶封如故,且足够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