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听说袁富贵没事儿,这才放心,她让人将伤者抬到手术室去。
林怀知道姐姐有正经事儿,于是便乖乖地没闹,被公孙羿带去校场习武。
曲神医不在学堂,珍珍点了三个学生给自己打下手。
被她点到的学生都比她大几岁,但是态度上对珍珍十分恭敬。
伤者被抬进手术室之后,珍珍给他把脉,然后给他塞了一粒保护心脉的药丸。
这时学生们已经将伤者的裤子剪开,又将伤者的衣裳解开,检查他还有没有别的伤处。
浑身都是伤。
而且伤的最重的地方是脑袋,不是腿。
“先生……”几个学生都发现了车夫的后脑勺肿起了好大一块儿,伤在头颅,珍珍只凭借把脉来检查就不行了。
她只能借助自己的特殊能力。
珍珍看了一眼车夫的头,抬手轻轻放在肿胀的伤处,闭上眼睛,患者脑袋里的情形瞬间展现在她的脑海中。
血。
颅内出血。
而且量很大。
出血点很多,颅骨骨折,骨折之后的骨头碎片深深地插进了脑子里,有些地方已经成豆腐花儿了……
这个人。
没有救了。
但珍珍没有说。
她指挥几个学生给伤者接骨,除了腿骨骨折,还有两根儿肋骨骨折。
珍珍压着悲痛仔仔细细地给学生们讲解,指导他们接骨。
就是没有救活的希望,她也要车夫伯伯体体面面地走。
等所有的抢救工作都做完了,车夫也彻底没有了声息,珍珍的心情有点低落,她不敢想。
不敢想若是她爹在车上……
几个学生的心情也很低落:“老师……”这四年来,周围几个村子的病人全是他们给看的,除此之外,总是有一些重伤的病人从外头弄进来给他们医治。
学堂的管事说这些伤病员都是服苦役的罪囚,他们干活儿的环境很凶险,容易受伤。
但有两位先生在,伤者基本能抢救过来。
救不回来的少。
所以,面对死亡,他们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珍珍对他们道:“我们是大夫,治得了病,但救不了命。”
“以后你们学成出去,会面临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我们做大夫的,只需尽力而为,问心无愧!”
“你们要记住,最最重要的是要将脉案记录清楚,药方一定要跟脉案一起存档。”
“这样一来,万一遇到可能说不清的事情闹上衙门,脉案和药方都是证据。”
珍珍跟曲神医出去做义诊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事儿,给人治病开方子,本是不会死的病,结果回家后因为家属的疏忽导致病人死了,家属就把他们告上了衙门。
还好她的脉案写得十分详细,县令请了别的大夫一起来辩证,证明他们开的药没有错。
最终判那家人诬告。
这些事例珍珍跟曲神医都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过,但她还是会经常叮嘱,哎,谁让她是一个一千多岁的老人家呢?
就是唠叨。
学生们纷纷应下。
珍珍从手术室出去,外头守着的人都期盼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