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张冲继续低声说道:“某明白,不管主公能不能赶回来,只要某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北平失守!不过先生,在主公回来之前,我们不能这样硬抗下去了,城外有七万大军,经过这些日子的战斗减员,依旧有六万左右,是我军的两倍,我们应该设法拖延一下蹋顿的攻城才好。”
“唉,将军说的,某又何尝不明白,略虽也想到了一条计策,但却不知道能不能用啊。”荀略皱着眉头说道。荀略的长处是治理内政,虽然也有韬略在胸,但毕竟那不是他的长项,一时半会的也没了主意。
张冲向着城中一处院落撇了撇嘴,提醒道:“先生难道忘记了,那里不是还关着一位毒士呢么?”
荀略双目手中忽然射出了夺目的光彩,击掌说道:“不错不错,那个毒士一向善于自保,必定有退敌之策。幸亏张将军提醒,某这就去见他。”
北平城中一座不太大的院落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文士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不时侧耳倾听城墙上是否又发生了激战,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忽然,院门被打开了,两名军士走了进来。中年文士认出这两人就是负责看守自己的人,迅速收起脸上的担忧,换上一副世外高人的面孔看向两人,刚要出生询问,却又看到一个人在两名军士身后走了进来,正是荀略。
荀略缓步走到庭院中,坐到中年文士对面的椅子上,语气平缓的说道:“贾先生,这几日城外交战,没有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
没错!被关在院子里的中年文士正是贾愿,当初在京城,贾愿献计给范进,指出灭掉卫臻满门的就是元起,结果范进这个草包不思寻找证据,反而是在皇宫大殿上公然质疑元起,被元起三言两语就驳斥了回去。通过这件事,贾愿知道范进不是可以依托的雄主,一向善于明哲自保的贾愿没过多久就找了个借口,辞官回乡了。谁知当时西凉发生了叛乱,边章和韩遂造反,战火阻挡了贾愿归乡之路,于是贾愿就打算绕道幽并交界处,从辛蛮人的地盘上绕回西凉去。
也是赶巧,元起事后曾对夏侯若说起过贾愿这件事,夏侯若押运着秘宝回到北平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荀略等人,荀略是认识贾愿的,得知贾愿辞官回乡,就做出了判断,以贾愿的性格,必定会从辛蛮人的地盘绕回西凉,于是让夏侯若带领五百名军士日夜守候在幽并交界的各处要道,果然遇到了绕道而来的贾愿,夏侯若自然不会废话,直接拿下贾愿押回了北平。
荀略让人整理出这个院子,专门用来关押贾愿,说是关押,其实一应饮食衣物日常用度,都是按照城中官员的标准发给贾愿的,只是不准贾愿走出院落,其他的一切自由。原本荀略的意思,是等着元起回来之后,让元起来和贾愿谈,可是因为蹋顿的围城,荀略只好自己来见贾愿了。
微微晃了晃脑袋,贾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来鼎鼎大名的王佐之才,也有犯难的时候啊。”贾愿最擅长自保,想要在乱世中随时随地保全自己,洞察人心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本事。所以,贾愿一眼就看出了荀略的来意。
荀略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算是,先生也知道某对行军打仗并不擅长,所以才特来请教。”
贾愿伸手捻了捻胡须,转着眼珠说道:“退敌之策,倒是有,但是还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荀略笑了一声,端起茶杯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在嘴边品起了茶来。一盏茶喝罢,荀略放下茶杯,由衷的赞叹道:“我主研制的这六阳雪,确实称得上是罕见的好茶。”
看着荀略喝茶的动作,贾愿松开了捻在胡须上的手,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边走边说:“看来荀略心中并不着急啊,也罢,等你着急的时候,再来找我。”
“哗啦”一声,荀略故意把手中的茶杯碰到了地上,然后装作歉然的说道:“一时失手,真是不好意思,这茶杯碎了也就碎了,若是一块美玉就这样碎了,可就着实可惜了。”
听出荀略话里有话,贾愿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看着荀略,然后又看着地上被摔成七八片的茶杯,半晌之后才长叹着说道:“人都说你荀略是坦荡君子,想不到竟然也能如此能洞彻人心。”
荀略站起身来说道:“某知道你归乡心切,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少在我主没有归来之前,是绝无可能的。但是眼下蹋顿围城,你难道想跟着送命不成?”
贾愿无可奈何的走回到座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气哼哼的说道:“荀略,算你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想个退敌之策么,至于这么狠么,还威胁我。”熟知贾愿脾气的人都知道,贾愿就是这么一副近乎于无赖的脾气,但是一身真本事却还是有的,谁要是被贾愿表现出来的无赖气息迷惑,从而小看这个胖子的话,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贾愿的毒士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得来了!
荀略也重新坐下,低声说道:“其实某心中也有一条计策,只是总觉得不够完善,想请贾兄指点一二。”
连说话都懒得说了,贾愿直接把耳朵向荀略的方向凑了凑,等待着荀略的诉说。荀略附在贾愿的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贾愿时而点头不已,时而皱起眼眉轻轻摇头,等到听完荀略的计划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在脑海中仔细推演着荀略计策的可行性,脸上是古井不波的平淡,神情却很专注,一种叫做睿智的东西,在贾愿的脸上蔓延。
这才是贾愿的本色,是他丢掉一切伪装之后的真正面目。荀略看着贾愿的变化,暗自点了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