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的爱情,只因为彼此相爱而存在。不用考虑我们是谁,有怎样的家世或是背景。您觉得一个连我的工作都无法正视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吗?”我抿了一口香醇的英式奶茶,缓缓抬起头。
“我是说不过你,可你是女孩子,根本不需要逞强。”
“您也该知道,我就是那种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笨人。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不会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对我好的。”我摩挲着手中的骨瓷茶杯,杯子的温度晕染到了指尖儿上。我何尝不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是她不在身边时候,我早已习惯了龋龋独行,虽然艰辛但却踏实。
“我刚才跟你说的地皮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好,我考虑一下。”我看了一下手机,王凯发来一条信息。
郑瑶揉揉自己发胀的额头,她有多了解自己的女儿,说会考虑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不可能再有下文了。
“我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我起身走出餐厅,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回头往餐厅里望了一眼,刚好对上母亲的望向我担心的眼眸。那一瞬间,我的心脏狠狠坠了一下。我承认自己对她有怨气,但是对她的爱也没有丝毫减损——爱之深,责之切,我们无法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的相处,却也割舍不了对方。或许最合适的距离,就是这样两两相望。
回到霜林醉,我翻看了一遍王凯拿给我的购货单,然后签了名:“你订这么一大批拉菲,卖不掉留着自己喝?”
“酒是越陈越香,不喝等升值也是好的。”王凯将购货单夹进文件夹里:“上午让人理了理酒窖,腾出一大块地方来,不填满白折腾了。”
我拍了拍脑门儿——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追加进货的理由居然是要填满酒窖。若不是经过几年的磨合知道王凯很靠谱,恐怕我瞬间就崩溃了。
“景总不用害怕。”王凯冲我笑笑:“我查过了,这批酒年份好多存些总不会吃亏的。”
“景总,您的云吞面。”一个公主端着托盘推门进来。
“不打扰你吃饭,我去财务那里划钱了。”王凯拿着购货单出去了。
我通常都是一个人吃饭,所以也懒得去搭配,一碗面条或是一盘炒饭就是一餐。我吃着面条,忽然有些伤感——我真是孤家寡人一个,连吃饭都是孤零零的。胡乱巴拉完一碗面条,我开始看上个月的账目。办公室里很静,只能听到钟摆的哒哒声。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楼下的领班走了进来:“景总,庄先生来了,潇湘说今天是庄先生的生日。”
“哦。”我点点头:“你让后厨准备个蛋糕,我一会儿就下去。”
我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套裙走出办公室,领班说生日蛋糕已经给送过去了,我点点头推开‘碎玉’的门走进去:“庄先生生日快乐。”
“景小姐真客气,给庄某送了这么漂亮一个蛋糕。”庄鹏靠在沙发里,潇湘乖巧地坐在他身边给他倒酒。
“庄先生来霜林醉过生日,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我接过潇湘倒的酒:“我敬寿星一杯。”
“寿星怎么也得敬三杯吧?”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陆子航笑得痞痞的。
“好好好,敬三杯。”潇湘给我倒酒,自然是挑度数最低的。就算是他们用烈酒灌我,我也得接着。我虽然不甚了解枫城上流社会的圈子,但‘枫城四少’的名号还是如雷贯耳,庄鹏和陆子航正是二少和四少。霜林醉开业之初潇湘就教过我——做这一行,你可以不知道该讨好哪种客人;但是不能得罪哪种客人必须认清了,否则死无葬身之地的。
“景小姐上次帮我选的李苦禅那幅松石图最近涨了不少,以后有拍卖会景小姐再陪我去看看。”陆子航拿了一支烟衔在唇边。
“只是我拿错了主意陆总别来找后账就成。”我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给他点上烟。
“三哥来了。”我顺着陆子航的目光往门口看过去,刚好与乔奕谌幽深的眼睛对在一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乔奕谌应该是刚出席过什么重要的场合,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西装礼服,领花袖口装点的一丝不苟。他把西装外套脱掉,然后才坐下来,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蛋糕:“谁过生日呢?”
“今天二哥生日呀。”陆子航耸耸肩。
“怎么想起来过阳历生日了?”乔奕谌伸手把领花也拿了下来。
“老四闹着玩呢,难为景小姐送了蛋糕过来。”庄鹏示意潇湘给乔奕谌倒酒。
“我不喝酒,给我弄杯茶。”乔奕谌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
“三哥,你是在逗我吧。”陆子航故意捣乱:“你以为霜林醉是茶楼?”
“已经喝多了,头疼。”乔奕谌的身体靠进沙发里,姿势有些慵懒,不过却很好看。
“几位慢慢聊,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不陪了。”我适时退出包间,吩咐门口的服务生弄一壶解酒的凉茶送过来,于情于理我昨天是欠了乔奕谌一个人情。其实初见乔奕谌时,就不难看出他非池中之物,可还是没想到他的来头这么大。大名鼎鼎‘枫城四少’我已经见过了三位,不知道见齐了四位是不是可以召唤神龙呢?
先在三楼的VIP包间转了一圈,大致问了问今天都有些什么客人,除了‘碎玉’那一间,没有需要非应酬不可的客人,我就回了办公室。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头上都像戴了一个金箍,看完那些账目实在觉得头晕眼花的。我嘱咐王凯和领班多留心一些,然后拿了挎包下楼回家。
我开着自己那辆奶白色的甲壳虫还没驶出停车场,一辆墨蓝色的布加迪威航嗖地一下从旁边开了过去,把我吓得不行。我出了停车场才想起来,刚才那辆好像是乔奕谌的车。酒后驾车还开那么快,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马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