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Sir昨晚怎么在酒吧?你也去买醉?”
谢家华不喜欢跟这个状态下的他说话,自顾自地从自己碗里朝他碗里多夹了几筷子面。“快点吃。我一会儿要上班。”
“……”
陆光明狐疑地重新在餐桌前坐下,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谢家华端起碗来喝汤,看也不看他。陆光明从未与他如此平和地相处过,心里非常忐忑——上一次分别时,他还往谢家华脸上狠狠揍了一拳呢。谢家华本来就厌恶他,这次居然不想着报一拳之仇反而还煮面给他吃?
难道我真把他上了?技术太好,给他上舒服了?陆光明心里突然涌出一个非常异想天开的念头。
“快点,我要出门了。”谢家华往他碗沿上敲了一下。
陆光明一边埋头猛吃,一边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一道新伤,伤口不深,但皮肉却翻卷着微微红肿,是有些感染发炎的迹象。
“怎么不处理一下?”
谢家华没答他,站起来将他面前那份吃完的汤碗收走了,进厨房去洗碗。陆光明追在后面,“我来洗吧,伤口碰不得水……是不是昨晚我弄的?”
“不是你,昨天抓犯人。”谢家华道。并没有说昨晚在浴池里被陆光明折腾的那一场。“碰不到水,你出去坐。”
陆光明被他赶回了客厅,懵头懵脑地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谢家华是为什么出现在酒吧的,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他背回了家,然后好像亲在他脸上——我发懵了吗为什么要亲他?!
他还记得上次两人不欢而散的事,心绪十分复杂。谢家华不一会儿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一边进卧室换衣服一边提声跟他道,“我去上班,你去不去廉署?顺路送你。”
“……”陆光明半天没回话,他胡天黑地醉了一晚,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跟许Sir道歉,下意识犹豫着。
谢家华知道他醉懵了,并没在意。他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面色和缓地跟陆光明道,“上次的事,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或许当中有些误会,所以才那样跟你说,没有顾及你的心情,是我的错,对不起。你曾经说过唐嘉奇当年接近我是为了调查我手头的案子,我将当年和他来往时所有我经手的案子都找出来重新审查了,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之处。那些卷宗现在都在我的办公室里,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亲自看一看,看你能不能找出什么关联。”
陆光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犹豫了许久,他开口道,“嘉奇哥……他当年从你家找到过一张涉案照片,他拿回来给我看过。”
谢家华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回忆道,“没可能,他从来没去过我家。”
陆光明脸色一变,一下子闭上嘴别开头去。谢家华意识到自己再次说错话,正想开口补救,沙发上公文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铃声很特别,是特殊设置过的。陆光明面色一凛,赶紧将它拿了出来,快步走进卧室中接通,同时“砰!”一下关了卧室门。
谢家华从这口闭门羹里吃出了陆光明的愤怒——这个多疑又敏感、一边谎话连篇一边又从心底深深渴望被人信任接纳的别扭小子,肯定又误会他刚才的话是对自己的质疑与反驳。
他站在卧室门外叹了口气,等了几分钟,低头看了看手表。他的上班时间真要过了,但也不能就这样将陆光明扔在这儿——只怕陆光明更要误以为他耍冷战,两人之间搞得更僵——只能贴在门上想听里面说完了没有。
陆光明突然一下子拉开了门,他其实只接听了十几秒电话,之后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谢家华的衣服给自己穿完了全套。此时见谢家华居然贴门上偷听,神情一下子更加愤怒冷漠起来。谢家华尴尬地想解释几句,但陆光明看也没看他,从他身边侧身挤了出去,拿起公文包与手机,自顾自地要走。
谢家华追在后面,“你等一下,我送……”
陆光明打断他,“我不去廉署。”
他在玄关处找到了自己的鞋,发现已经被吐得不成样子,于是毫不客气地拉开鞋柜拿了一双谢家华的拖鞋,就这样西装加拖鞋地走了。谢家华匆匆拿了钱包车钥匙追出门去,正好见到他猛摁电梯的侧影——电梯门在谢家华赶到前果断关闭。
谢家华吃了今天第二口闭门羹,终于没忍住骂了声“操!”,心里颇想把这个不能好好说话的臭小子拎回来揍一顿屁股!心情好的时候笑嘻嘻地死缠烂打,满嘴胡言乱语地耍坏心眼,心情差的时候眨眼就翻脸,满脑子胡思乱想地耍小性子,这是个什么欠操的破德性?
他没意识到自己也是一块捂不热的大铁板、冷肃顽固也没什么好德性,泄愤式地朝墙角的垃圾桶上踹了一脚,索性转身走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