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两千两,红包直接放在桌上,没有蓝绸衬垫。另一边是二百两,红包放在蓝绸上,蓝绸覆盖着托盘。
兰生静静看着,刚才忽然热冲上来的气愤情绪已冷却,但问,“蓝绸下面可有东西?”虽然看着很平,但盖着蓝绸的托盘形状有些怪,似乎很厚,象厚木盒一样方正。
“有。”景荻淡青的眉一挑,“兰大姑娘好眼力。”
“是什么?”兰生再问。
“这要等你决定之后才能看。”景荻不说。
测试她的风险偏好情绪?兰生一笑,“不告诉我也行,好歹给个提示。”
“两千两是兰大姑娘认为自己值得的数目,二百两加蓝绸下面的东西是我认为合理的酬劳。无论选哪一边,至少有一方是满意了,所以兰姑娘不必想太多,照自己的心意就好。”闭着眼,却仿佛看得清人心。或者,对面那位女子的心。
兰生呼地吹了口气,情绪蛮好,就是气多,“少东家,我看你最好一直这么病怏怏的,因为一旦你病好,我会揍你的。”
红豆眼睛睁圆了。
景荻笑,颧骨似乎要突破那层枯瘦脸皮,“兰姑娘要揍我大概只好趁这时病怏怏,我若好了,你是揍不到我的。我并非生来就弱,也有人见人喜的孩提模样,都说长来必定俊美郎。”
兰生左看右看,摇头,“想不出你这张脸和这身骨架长出肉来的样子,唯一能看出来的应该是个子不会矮。”语气一顿,清音一落,“我选它。”
手放在蓝绸二百两之上。
景荻眼帘微颤看见了,“兰姑娘可想好了,这蓝绸子下的东西我虽认为合理,你却未必会满意。”
“我是敢于冒险的性子。”从懂事起什么决定都得自己做,兰生没有选择恐惧症,考虑全面之后选定的那个,即便不理想也不会埋怨和后悔。
“好。”景荻将二千两的信封重新放回袖子里,“兰姑娘,这木盘里的东西都归你了。”
兰生拿过二百两,将蓝绸掀开。果然,下面是一个和托盘几乎一般大小的红漆雕花盒,盒上有锁孔。
“没有上锁。”红豆道。
兰生打开一看,那么大的盒里只有一个绿玉卷轴。她再将卷轴打开看,完全呆住。卷轴上裱着一封官府文书。文书翻成大白话,大致内容就是,经过核验,居安造符合行业标准,因此正式批准开业,文书就是行业执照。提前缴付业税一千八百两,三年的业税就可以不用交了,三年后照大荣所定税法征收。从业执照的期限为五十年,执照费每年为一百两,期满可续。造业主人:南月兰生。见证人的章有两个,一个长风造主的印章,还有一个工造司将作的官印。
居安造?居安造!兰生看着,眼角持续升温发烫,深呼吸,“是我的吗?”
“还不是。”景荻一伸手,红豆将红印泥拿来,“兰大姑娘按上手印盖上章,才是你的。请容景某有这份荣幸,亲眼见证。”他亲自打开印泥,双手为她捧着,根根手骨凸现。
兰生感觉手颤不停,但按下拇指印的那一瞬,坚定而稳重,再盖上自己的名章。
景荻笑道,“恭喜兰姑娘有了自己的工造行,愿生意兴隆财源不断,筑千古流芳万代瞩目。”
兰生听到最后一句,连声咳笑,“少东家这是拿我的意气话笑话我么?千古流芳,万代瞩目,哪有那么容易,能一百年不塌就不错了。”
红豆也道恭喜,“兰大姑娘,这么好的事,婢子得跟你讨红包,干脆那封二百两就赏了婢子吧。”
兰生“惊愕”,“不愧是能服侍景少东家的人,开口跟你公子一样大,囫囵吞人不眨眼。这二百两银子只够付工队兄弟们的工钱,不能给你。”地主还是鲁老爷时,她没钱给,只包吃住。现在到手二百两,决定分一分,因为不止她一人辛苦。
红豆抿嘴一笑,“大姑娘看着刻薄,其实一点不刻薄,公子小气抠门,只给二百两打发你,你还分给别人?”原来这女子是日久方见度大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