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隋英的流氓劲儿也给逼出来了,扬起下巴毫不服输地瞪着李文耀一摊手:“我没钱,耀哥想怎么办?弄死我?”
李文耀假笑了两声:“弄死你?隋英小老弟,我像吃饱了撑的吗?我只要钱,不要人。”
简隋英冷哼一声:“没钱。”
李文耀哼笑一声:“没钱也成,拿你的股份冲抵,你原来握着三十的股份,给你压到十,你要同意,这事儿就结了。”
简隋英大骂李文耀祖宗十八代。这傻逼真敢开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比他拖欠的资金多了两倍有余,李文耀真能趁火打劫。
李文逊终于坐不住了,他敲了敲茶几的玻璃,沉声道:“哥,是我在做生意,这个事情需要谈,而不是你一言决定。”
李文耀骂道:“你闭嘴,在老子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
李文逊气得嘴唇直抖,眼神愈发阴沉。
简隋英冷道:“李文耀,你真敢开口,你就不怕从今往后,北京城没一个人再敢跟你们李家做生意?”
李文耀笑道:“天下这么大,总有钱多没处花的主儿。”
简隋英的脾气已经被点着了,今天就是李文耀要把他剁了,他都不会让这个傻逼如愿,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李文耀,我告诉你,不可能。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一个子儿都别想动。钱,我两个月之后出。有本事你就跟我对着干,马上就是人大,今年该换届了,你老子拼命往上爬呢,需不需要我去给他老人家活动活动?对了,我听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骗政府二十个亿土地补偿款的案子的主谋,当年是你老子一手提拔上来的,我应该请办案子的周厅吃个饭,弄点儿好料好下酒。”
李文耀和李文逊俩兄弟,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他们的老子这届不出意外,就该进C委,里边儿位置有限,多少人削尖脑袋等着往里挤,要是这关头弄出点儿什么风雨来,很容易就会被别人抓到把柄做一番文章。
可惜李文耀的性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简隋英有点儿像,就是喜欢硬碰硬。他一听到这种威胁,简直是火上浇油,他并不是不担心简隋英真能给他们家捅出大篓子来,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受不了被人威胁。李文耀一拍桌子,满目怒火:“你他妈想整事儿是不是?你二叔的屁股就干净?你想斗,老子他妈陪你斗到底!”
李文逊腾地站了起来,朝他哥喝道:“你能不能冷静点!就是你把事情越弄越糟!”他扭头指着简隋英,“隋英,把你说的话收回去,别弄到没法收场的田地,对谁都不好。”
简隋英冷道:“你先劝劝你的好大哥吧。”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李玉,突然开口道:“耀哥,说来说去不过是钱的事,为了几千万,真要是弄到两败俱伤的田地,何苦呢?”
李文耀咬牙道:“他姓简的给脸不要脸!”
李玉冷着一张脸,讽刺道:“耀哥如果要脸,就不该为了几千万这么逼迫别人。说句难听的,京城水深,以后谁用不着谁,把关系搞成这样,就是为了阿文哥好?”
李文耀忍着怒火:“好,你们既然都劝我,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你姓简的想一点儿油水不漏,还给你宽限两个月,那是门儿都没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一个月之后拿钱,我一步不会再让,你要还是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他手下的几个人立刻绷直了身子,死死盯着简隋英,就等着他们的老大一声令下。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李文耀和简隋英互相怒瞪着,最后简隋英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蹦出几个字:“滚你妈bi。”
这话直接把李文耀这个火药桶给点爆了,他把桌上的烟灰缸狠狠摔碎在地上,他身后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房间的门也被从外面打开了,门外一下子蹿进来五六个人,全都扑向简隋英。
就在这群人冲向简隋英的时候,李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一下子顶在了离他不过几步之遥的李文逊的头上。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简隋英看着那把漆黑的袖珍手枪,脑门儿冒出了细汗。
李文耀眼睛都红了,嘴唇颤抖着,强自冷静下来。李文逊也是一脸虚汗,一动不敢动。
中国对枪支的管制异常严格,这些人做梦都没想到,天子脚下,能随随便便出现这玩意儿,而且就被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揣在兜里大大方方带了进来。
李文耀半晌开口道:“拿个假玩意儿吓唬人是吗?”
李玉的眼神异常冰冷:“你想试试真假?”
其实当时站的位置,李文耀比李文逊离他更近,但是他知道李文耀这样的硬骨头,拿枪逼着他恐怕只会适得其反。李文耀太在乎这个弟弟,打蛇要打七寸。
简隋英从僵硬中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现在这个场面,更加难收场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李玉能干出这种牛逼的事情,比他还不要命。他现在对自己能从这里平安走出去,并且以后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已经不抱希望了。
李文耀后退了一步,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
李玉简短地说:“股份,一分不让,钱,一个月我给你付清,并且这段时间产生的损失,我双倍补偿,希望耀哥不要再为难我们,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李文耀眯着眼睛:“你?”
李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
李文耀看了眼故作镇定的李文逊,又看了看直冒冷汗的简隋英,知道话到这个份儿上,李玉给了他台阶下,他必须得下。这疯子正拿枪指着他弟弟,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李文耀坐回椅子里,并且示意他手下往后退:“好,就这么定了,你把那玩意儿放下。”
李玉停顿了几秒,慢慢收回了手。
所有人都像是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了一般,深深呼出口气。
李玉冲李文逊道:“阿文哥,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