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破空之声骤起,三点寒芒一闪而逝,寝宫内殿一声惊呼、又一声闷哼,紧接着天罡阵也被触动,机括弹簧咔咔震响,暗器射出上下左右穿梭,密密麻麻呈天罗地网,其间夹杂淬毒喷液、“地龙”倒钩,各类异响随之猛烈爆发,光影交错,杀机遍布,寝宫内的场面蔚为壮观!
天罡阵被触动后,殿内激烈的响动持续了好一阵,待得机括暗器的发射终于消停下来,寝宫内已是一片狼藉,地板上坑坑洼洼的,射空的暗器钉满一地,还有毒液烧融出大小不一的孔洞,焦黑色,有的地方还冒着烟。强大的破坏力,蹂躏得四壁房梁上穿裂的孔洞比比皆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简直惨不忍睹。
唯一没有受天罡阵威力波及的,仅在匡宗所处的龙榻上下:上,指的是龙榻上方流苏垂坠、盘龙木雕的天花顶板;下,指的是整张龙榻、包括床底下的方寸之地。而此时此刻,上与下,都各有一人——
鞫容在上,匡宗在下!
刚才还被暴君当球似的抛掷出去的鞫容,眨眼之间,竟被“钉”在了龙榻上方的天花顶板正中间,与一串串流苏饰品一道被吊挂在上面,成了一道有趣的风景。
整个人吊高后悬空,鞫容有点回不过神来,一面惊魂未定地猛喘大气,一面愕然看着自个“身下”的匡宗。
匡宗在龙榻上,只须稍稍抬头,就能与“钉”在正上方天花顶板的鞫容,视线对个正着,但他没有抬头,反倒是蜷曲着身子,痛苦地趴伏在榻上,不敢置信地垂低视线,怔怔盯住半露在自己胸口的一截残箭尾端,而尖利的箭尖赫然是没入了他的胸口,刺穿了金丝甲。
血渍晕开,露在胸口的那截残箭尾端滴滴答答落下血珠,沾染龙袍,匡宗两手撑得笔直,硬是将上半身撑住,而后缓缓抬头,狰狞着面容、吃人似的瞪向殿门外。
羿天仍站在殿门外,非但没有往寝宫内殿踏进半步,反而在身形一动时,左脚往后稍退,弓步站立,双手挽起了一柄神弓!
适才那一幕出现得太过突然,结束得飞快,到底天罡阵是如何被触发的,匡宗是如何胸口中箭的,本已飞扑出去的鞫容又是如何被“钉”到了天花顶板的……
鞫容自个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匡宗的目光倒是一直紧盯着殿外之人,刚刚发生了惊人的一幕,被他尽收眼底——
就在鞫容被他当球似的、刚刚甩手抛出的一瞬,羿天的确是如他所愿的身形一动,反倒是往后稍退、拉开弓步、抬举双手,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快得惊人,双手抬起时,一道刺眼的光芒迸射出来,重明鸟两翼展翅之态猝现,羿天手上猛然多出一柄弓,气魄惊人的弓身,火焰蹿燃,火红之色反衬得弓弦金灿炫目,流光熠熠,风刃划过指缝间,以天地万物为材、灰尘沙石亦能凝聚成形的箭,没有羽状尾端,一抹淡银,搭弦的分明是残箭,而且一下就是三支残箭!
箭在弦,神射之力爆发,三点寒芒离弦激射,一支射向鞫容,精准地射入衣领,宛如一支钩子一般勾着鞫容衣领,余劲未消,使得凌空抛飞出去的身影又倒射回去,“哚”的一声,连人带箭“钉”在了天花顶板上。
另一支残箭,笔直射去,空中一闪而逝,速度快得连肉眼都来不及捕捉,直到匡宗感觉胸口一凉,而后有温热湿漉的感觉浸在胸口,一低头,竟看到胸襟晕开血渍,残箭尾端那一截露出,其余部分没入胸口,匡宗才知胸口中箭,金丝甲竟无法抵御,不禁骇然色变。
最后那支箭,往下射去,落进门里,刚射入地板,就触发了天罡阵,殿内又是暗器又是倒钩天蚕丝网,夹杂毒液喷射,好一番忙碌闹腾景象,直到机括内暗器打完,各种嘈杂声响消停下来,羿天仍毫发无伤地站在殿门口,挽弓张弦,指尖一抹银芒,又一支残箭,箭尖又一次瞄准了龙榻上负伤的暴君,洪荒神器尽显其威!
“后羿弓?!”
鞫容低头,先是看到身穿金丝甲的匡宗竟也中箭了,稍稍扭头,而后就看到小狼儿开弓时凛凛站姿,那造型惊人的弓身,火焰缭绕……
一柄神弓入目,鞫容万分吃惊地脱口叫出了此弓赫赫之名。
“羿氏余孽!”
后羿弓能破金丝甲,此刻,匡宗对这个太子的身世来历,已然明晰在心,看看中箭的胸口,更是激起无边杀气,也使得头痛症状加重。
整个头像是要炸开了,狂暴的怒啸声冲喉而出,暴君的双目变成血红之色,吃人似的瞪住殿门外的羿天,二人目光隔空撞击,隐隐如雷电交错,风云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