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她的孩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生下来?!”
越说越激动,凤伶再一次强行拽着他,逼迫他:“这孩子留不得,你若下不了决心,我来、我来做这个恶人!”只要他能迷途知返,只要他痛改前非,这一切还有救!
“不、你先听我说……”羿天脚下扎了根似的,任凭她拼命地拽,也拽不走他,非但不肯听她的劝,他还摇头反过来想要与她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好说的?”摇摇头,不想听了,她缓缓松开了手,内心无比的绝望,“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与她……但是,我一直不敢相信小郎你会是那样的人!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就当做你与亲人失散多年,在尚不知悉自己与她是兄妹时,彼此喜欢上了对方……之后,明白了彼此是兄妹关系,你们就会管好自己的心,彻底埋葬这段不该有的孽情!这是一个正人君子该做的抉择!”
然而,他让她失望了……
“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竟然以为众皇子之中,只有你、只有你是最出色的,是品德才能皆备的,将来最有望成为一代明君的……”
看着面前的他,在他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她拼命地找,却依然寻不出一丝杂质污垢,——分明是表里俱澄澈,肝胆皆冰雪的少年郎,为何偏偏做出那样不堪的事?
她痛心疾首,绝望时眼泪却掉得更凶,泪眼凄迷中,他的样子逐渐模糊了,就在这一时的模糊里,她悲愤的指责终是冲口而出:“你不配,不配与元臻哥哥相提并论!更不配成为东宫储君!”
兄妹之间做出那样的事,简直是禽兽不如!——凤伶终究咽下了这最伤人的一句话,悲哀地发觉,自己为何要爱上这样的人,为何直到此时,还在为他痛心,还想要骂醒他,竟如此无可救药的……放不开他!
“你说对了一件事。”羿天一直默然听着,直到她发泄完,抹泪、转身,正欲离开时,他才伸手一把将她拉回来,以极近的距离,凝视着她的泪眸,再无隐瞒,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的确识人不清!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自己‘凤女天相’的姻缘,错系在了一个并非皇室正统的人身上!”
“你、你说什么?”凤伶一怔,如此近的距离,哪怕是泪水朦胧了视线,她也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底,赫然迸发出狼般凶野之芒,在睿智内敛、坚毅不屈的性格里,还有更多更多,是她未见的、一个最真实的他!
如宝石多个棱角折射的夺目光芒,——由多面组成的完完整整的一个他,就那样突然地撞进她的眸窗,直达心底!
“我的身上没有李氏皇族血脉!”如狼般凶野的眼神,带着掠夺的原始本能,仿佛能爆发出吞天噬地的力量,暴露出惊人的气场,羿天就那样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皇长子李珩早已不在人世!我是贵妃手中的傀儡太子!也是孤狼峰下、万籁村中的羿氏遗孤,我姓羿,师尊鞫容给我起名——羿天!”
“凤女天相?凤家女子的姻缘一直系在宫廷,系在李氏皇族!但如今,凤家仅剩的嫡出千金——你,不仅嫁错了人,还嫁给了一个被‘天谕’示为颠覆李氏皇族的灾星!”
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字字惊心,句句敲魂!
这般惊人的事实真相,听入耳内,宛如平地一声雷,凤伶霎时被炸懵了!
“羿、羿天?!”
魔怔了一般,凤伶瞪大了眼看着面前之人,更是骇然震愣,等到她逐渐意识到: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惊觉到:十多年前轰动朝野的那则‘天谕’中颠覆李氏皇朝的煞星破军,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她已是惊呆了。
“你说过不会后悔,但是——”仍是直视着她的眼睛,羿天眼中威棱迸射,丝毫不输暴君的气场,就那样震慑了凤女的心魂,在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得知的、是一件多么惊人的真相时,他气势迫人地抛给她一句:“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反悔一次!你我,和离!”
和离,既是不以七出、七不出为禁锢,冲破世俗约束,撤销夫妻名分!
不会有“七出”的条条框框跃然纸上的休书,也不受“七不出”的限制,以和离书宣告:两个人以最为平和的方式,分开。
自此,再不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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