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陈孟现在继续道:“店里的小蔡,就是和老唐你合伙做生意的那个同乡介绍来的,他上次卸货的时候我悄悄过去看了一眼,来送货的那个人不是之前你定的那个农贸商,是c市附近的另外一家,等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上去拿了一袋货,发现上面的标价比以前低了不少。他平时报账还是报以前那么多吗?”
陈孟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对方存在以次充好,而且说不定还有朝供货商索要回扣,然后再和唐志勇虚假报账,直接上下通吃。
唐志勇在电话那边沉吟:“这个小蔡是和我合伙的老蔡的侄子,这段时间为了这个生意,老蔡他也陪我跑上跑下出了不少力……”
但是如果说这件事情老蔡不知情,他是不太相信的。
陈孟这个不怎么去店里的都能发现的事情,不可能老蔡这个当叔叔的一直被蒙在鼓里。尤其是老蔡也不像他这样经常在外面跑生意。
“现在我人还没回去,店里的东西具体掺了多少劣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完全分出来,但是生意肯定是不能这么做的。这样,我现在给店里的另一个合伙人打电话,让他先过去把店里的生意关了。宁愿暂时不赚钱也不能再把那些东西卖出去了。”
这个年代,是c国往前数几十年都不曾有过的大发展时代,机遇与危机并存,或者说只要你不是铤而走险弄什么歪门邪道,机遇远远大于危机。每个人都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端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就好比唐志勇的南北贸易生意,起步才短短大半年而已,可所有合伙人之前的投入就已经都回了本。
但人心往往是不足的,贫困的时候大家可以守望相助,富足的时候反倒容易因为意见不统一而滋生矛盾。
这次事件也给唐志勇提了个醒,生意发展的太快,时代的馈赠让每个人都吃了个肚子溜圆。接下来,也到了要拆伙的时候了。
毕竟敢往铺子的货里掺假的合伙人,无异于是一颗定时炸弹。
陈孟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赚钱归赚钱,自己的良知还是要的。
商量好正事后,陈孟和丈夫又话了两句家常,然后才把话筒贴在了怀里小儿子的脸颊上:“楸楸,和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
小朋友软乎乎的声音直把电话另一头的唐志勇的心都听软了,一叠声的和小家伙说着回去要给他带的东西。
直到又是几分钟过去,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这件事原本到这里也就和陈孟以及唐楸没什么关系了。
第二天下午五六点钟时,小家伙照例迎来了自己假期前来串门的小伙伴们。
相较于几个月之前,现在的白辉以及其他几个孩子已经不那么容易动不动就出神了,可以注意力集中的和大家玩好一会儿。
也会在陈孟迎出来的时候语气稍微缓慢的和其他孩子一起朝陈孟打着招呼。
此时,小胖墩庞嘉齐有些发愁的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一手撑着腮帮,颇有些惆怅的和唐楸叹了声气:“楸楸,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起上中班啊?”
小胖子有些想不通,明明之前楸楸是和他一起上课的,为什么现在楸楸去上了小班,而他却到了中班呢?
实在不行他去和楸楸一起上小班也行啊。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被他爸结结实实的竹笋炒肉了一顿。
庞嘉齐的话说出了与他一同坐在门槛上的其他孩子的心声,只见排排坐的几个孩子动作统一的用手撑住下巴,再次齐刷刷的叹了口气。
庞嘉齐这个上中班的孩子都想不通,目前还在上小班的唐楸自然也想不明白这么深奥的问题,于是只能摇摇头复述道:“老师说,是因为楸楸是第一年上幼儿园。小胖你们是第二年了。”
因为第二年的孩子要上中班,所以要上中班。
小胖墩气馁的把手往腿上一锤,最后只能失落道:“唉,楸楸,这不怪你。是我们太老了。”
自诩为老人的一排孩子迎着即将落下去的夕阳,眼神中莫名多了一丝沧桑。只觉得自己和身后那些小班的‘年轻人’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就在几个孩子伤春悲秋之际,巷口忽然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眼中带着血丝,表情特别疲惫的样子。
那人似乎不太清楚附近的地形,一边走还一边和恰巧站在巷口的女人问:“大姐,我问一下啊,附近是有一户姓唐的人家在吗?我是他家的远房亲戚。”
女人闻言不疑有他,伸手指了下巷子里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