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必担心,我有引贴。”采蘩从袖中拿了张帖子出来,递给来迎的小厮。
小厮看到贴子上那朵花,本来只是恭敬,现在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站得笔直,抬手招来另一个小厮,“姑娘,您跟着他走,我先去给老爷送贴子。”
梓峰一眼没看仔细,只觉五彩斑斓外加扭七歪八,花非花,蛇不蛇,“那什么花,长得古怪。”
“蟒花。”采蘩隐忍着笑意,清咳。
“什么东西?”梓峰挠脑袋。
旁边那小厮听不下去,插嘴,“不是东西,是我家大姑爷的大名。蟒蛇的蟒,开花的花,蟒花。”
梓峰哈一大笑,“像蟒蛇一样的花?我可没见过。”
有些人,天生冷面相,其实开朗性子。梓峰就属这一类。采蘩尤记得当初见面他一身的酷劲,如今荡然无存了。
小厮瞪眼。
采蘩看他瞪眼,保持喜看热闹不参与的冷淡表情。
还是梓峰自觉不妥,“小兄弟别恼,我无恶意。”
小厮用鼻子喷口气,“哼,要是姑爷在,你就等着捱拳头吧。他大名多气派,简直如雷贯耳,响彻九霄云天——”
采蘩抬袖遮了嘴,但桃花眼弯眯了。好笑好笑,看来蟒老大在牛府里很有人望啊。这样的话,她要打听什么,他的泰山大人一定会知无不言。
小厮拐眼瞧见了,欲再说些更响亮的来镇住,前头去送贴子的那位站在不远的厅堂外向他们招手,只好闷了声,快步直走。
候着采蘩的小厮笑脸诚诚,“姑娘,好汉,我家老爷在里头呢,二位请。”
采蘩走进去刚抬眼,当面来一阵风,顿觉前方昏暗。她让怪风惊退几步。再看,一个庞然大物身高六尺,少说两百五十斤,厚实得像一堵铜墙铁壁,气势汹汹逼近。
梓峰也惊,身形一飘,上前挡道。
铜墙铁壁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胖壮双臂钳拢住他胳膊,提气竟把人举起,任他用力挣扎。大手不移分毫。
“放开我。”梓峰涨红了脸怒吼,这人天生神力,
铜墙铁壁一开口,震得两人耳鸣,“啊呀,你就是刚才帮了我家那没用小子的人吧?说出来真是丢死人,臭小子学个舞狮都不像。居然脚打哆嗦,还要人帮手,气煞老夫了。”
采蘩稳住向后倾的身形,心肝不颤了,敢情这大块头是蟒老大的岳父牛安山?身板也太惊人。
梓峰不管牛安山喊什么,只想摆脱钳制,但使到一半劲。可怕的抓力陡然消失。完全没有防备。他胳膊乱舞,一屁股重坐在地上。
牛安山好似不知道那是自己造成的,放声大笑,“大兄弟,起来起来,摔屁股撒泼是妇人才做的事。”
娘咧,梓峰想骂,可这时的样子确实丢人现眼。单掌一撑,侧身跃直。
牛安山咧嘴,“动作挺好看,不过花架子没啥实用处。”然后抱猛拳,“刚才我家小子的事,谢了啊。你来得巧,今日老夫五十大寿,所以请你通宵吃酒。”
梓峰听到牛安山说他的功夫是花架子,眼皮子急,“说我花架子,有本事咱比比。”
牛安山双手摆,再扇出风来,“你打不过我,比也是输。再说今天是大好日子,不能动粗。要不,咱比酒量,谁先喝趴下,谁输。怎么样?”
“废话少说。”梓峰长剑出鞘,亮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