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一记裂魂枪分裂出了倾官大部分的神力这些力量都被玉邈继承了去。然而玉邈仍算是凡胎,即使有鸿蒙神谱的指引,也很难发挥出全部的神力。
而倾官保留了小部分的神力以及神的身体和记忆。
终于,这一段三百年前的记忆告一段落了。
从江循掌中涌出的泛泛金光重新返回他的体内。江循睁开眼睛望向院中凝固在空中的梅花香瓣。
放鹤阁的时间被静止了,完这段记忆他们大概用了几十个日夜,但在放鹤阁外也许只过了一瞬光阴而已。
一片从枝头飘下的枯叶,也许还没能落到地面。
还没来得及感叹两句时光易逝命运无常,江循原本抓住的两人几乎是同时翻手捏紧了他的手腕,把他往各自所在的方向拖去。
倾官一双眼中尽是凄迷痛色,双唇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咬破了暗红色的鲜血顺着唇角蜿蜒下来:“阿奴,我不知道。当初我不知道你”
倾官被封印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了。因此,当他睁开眼睛,被众魔修众星捧月拱围在中间时,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觉睡了三百年。
他根本不知道阿奴在自己失去意识后遭遇了什么。
江循面朝向倾官,微微勾起了唇角,往他所在的地方走了一步。
玉邈不料江循竟会主动走向倾官手下猛然发力,握紧了他的手腕,惊怒交加:“江循!”
江循转回脸来,望了玉邈一眼,眼神中是再明确不过的安慰和温柔。
一眼之下,玉邈对江循的意图就猜到了**分,但他硬是没敢放手。
他承认自己很怕,任何一丝会失去江循的危险他都不想再冒。
江循埋头一笑,再次朝倾官迈出一步,主动伸手,把激动得微微发抖的倾官揽入了自己怀里。
倾官的身量比他高上很多,江循甚至要稍微踮起脚来才能把他的脑袋正好安置在自己肩膀上。
感受到身后玉邈一瞬间的僵硬,江循深吸了一口气,伏在倾官耳边,道:“倾官,你的阿奴,三百年前就死了。”
倾官的身子骤然一僵,想要抬起头来看江循,江循却伸手狠狠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决不能看着倾官的脸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江循完全可以想象出自己接下来的一席话会对倾官造成怎样的打击,倘若让倾官在玉九面前露出痛极的表情,那对于他身为神的尊严,是再可怖不过的伤害。
很快,倾官放弃了挣扎,因为他舍不得弄疼江循。
他喃喃道:“没有,没有。我找到你了,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是阿奴的转世,你就是他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我们回西延山,回神域,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江循压紧倾官的脑袋,轻声但坚决地否定了他:“我不是他。”
刚刚走出空间的江循,或许还会分不清自己和衔蝉奴的区别。但重新回顾了一遍衔蝉奴记忆的江循,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非常明确了。
倾官双手抓紧了江循,绝望地负隅顽抗:“你还在生气是不是阿奴,我想你三百年了,我在梦里追了你三百年,你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江循哑然。
他强自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能继续说下去:“倾官,我有了他的记忆。但我确实不是他。”
倾官就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低吼道:“够了!已经足够了!你想起来了我,难道还不够吗?”
江循叹气,手指轻轻在他浓密的乌发上摩挲,感受着他太阳穴剧烈的跳动,安抚着内里那个痛苦躁动的灵魂:“倾官,你看清楚。这具身体不是他的,这张脸不是他的。而且这个记忆里,早就有别的人了。”
酝酿了一下,江循才得以把那更加残忍的字眼一一吐出:“我转世成江循,轮回了一百三十一世,不是为了你倾官,是为了我的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