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开了门后,一句话不说甩身入内,苏文若跟在后头进去,把江阿姨给的几盒东西放在了客厅里,故意让老爹看见。
换做往日,知道有好东西了,老爹铁定两眼放光,可今天,老爹的脸整张黑透,看起来一时半会也白不回来,已经完全无视放在他眼前不远的鲍参翅肚。
老妈子从厨房出来看到苏文若,很高兴的坐过来想跟自己女儿聊两句,屁股还没沾到椅子,老爹就吼了一声:“你给我进去!”
这声吼,很用力,嗓门大到震的苏文若耳膜生疼。
房里突然传来“哇”一声小孩大哭,大概也是被老爹的吼声吓哭的。
苏文若霎时心里一个激灵,这哭声,怎么那么像自己儿子的声音?
苏文若狐疑的起身走过去推开了房门,房里拉着窗帘,也没有开灯,眼睛没能适应房内的昏暗,她只能对着里面喊了声:“于木木?儿子?”
一直哭到她打开房门突然停止的哭声,这会儿听见苏文若的喊声,又“哇”的一声重新大哭起来,哭的比刚才还要惨,接着一团小黑影从里面冲出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妈妈!”
真的是她的儿子于木木。
现在是上学期间,小侄女都在学校里还没放学,可她的儿子居然没有在香港上学,而是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道是不是于林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好好的,木木会被从香港带回羊城,还扔在娘家。
苏文若牵着木木的小手,走回客厅里,皱着眉头问:“爸爸,木木怎么会在这里?”
苏瑞年从她进屋这么久都黑着脸不说话,直到这时候才阴沉的开口说:“是我让小于接回来的。”
她以为,自己老爹是因为体谅她思念儿子,才让于林把木木接回羊城,可事实完全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
苏瑞年没有要好好说话的打算,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小于哪里对你不好了?他掏心掏肺维护这个家,不管什么要求他都答应,一句怨言都没有,没有小于有这个家吗?你都做了什么?拿了他的钱,迟迟不跟他复婚,现在还分手了,听说跟那位秦先生混在了一起,你还要不要脸了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无耻没良心的东西!”
苏文若的耳膜一阵阵的疼,她只能选择忍着,用双手捂住于木木的耳朵,叹着气说:“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和平分手,我承认,于林对咱家贡献很大,我也很感激他,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勉强不了,您就别干涉了!”
苏瑞年突然一掌拍在了茶几上,连茶盘上面的杯子茶壶都跳了起来,一只茶杯落回去的时候倒了,圆溜溜的往地下滚,“咵嚓”一声摔成了碎片。
老妈子站在厨房门口,满眼忧愁的看出来,想过来劝,又怕越劝老爹火越大,只好一直就这样站在那里,心疼自己的女儿。
苏文若起身去拿来扫把,把摔碎的茶杯碎片给扫干净,她不扫,就是她老妈子扫,老妈子过来扫了,还会被老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苏瑞年大吼一声:“你休想跟那位秦先生在一起!你不要脸我还要!好好的男人你抛弃了,跟个野男人跑了,这种事你竟然做得出来,丢祖宗的脸!你怎么不去死?!”
苏文若委屈的直掉眼泪,她觉得自己连辩驳都缺少底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老爹永远不会懂,她和于林之间的隔阂,那是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心却隔着难以逾越的沟鸿。
可这样的理由,老爹是不会赞同的。
老爹这几十年,对老妈子说不上感情不感情,只拿老妈子当佣人,老妈子也对他逆来顺受,一强压一弱,他觉得很有成就感,这样的家庭和谐,这就是婚姻,自古以来就这样过日子。
所以哪怕苏文若告诉老爹,于林跟她是难以沟通的,于林也会因为她而迁怒别人,去伤害曾经帮助过她的人,两个人继续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害人害己,所以她必须离开。
老爹显然无法体会她的痛苦,如果她把这番话说出来,只会当场给她一巴掌。
她宁愿什么都不说,至少可以让自己的耳膜不被震的那么疼。
之前还觉得,于林虽然做了那些令她不快的事,至少他曾经对她很好,对她娘家也很好,她不能怪他,只能怪自己。
可到了此刻,她恨死了于林,明明是他自己放手,让她离开,可转眼就找老爹告状。
老爹这人喜欢钱,正是因为把钱看的很重,才会对一直照顾着这个家的于林有如同亲生儿子一样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