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人推着一辆自行车从我们前面过来了,我和浓墨走得比较分散,我走在马路边上,他走在外面。那个人怎么都不会往中间移动一下呢,大路这么宽,非要往我们这儿挤,没看到这里有两个人在走路吗?眼看着人家的自行车都快撞到浓墨身上了,我把浓墨往我身边拉了一下,躲过去了,“你一个大活人,怎么也不知道躲一下啊!差就出事故了!”我埋怨他。
浓墨缓缓地抬头看着我,“你什么?”
“我你差要和别人撞了!”
“别人?”他又问了一句。
“是啊!耳朵没问题吧!”我回过头去指着那个推车的人给浓墨看,“喏,他不知道改变方向,你也不知道动啊,傻不傻。”
“阿璇。”他轻唤着我,就像某个我脑海的声音,阿璇,你怕吗?
“嗯?”
“你看着那个推车的人,伸出舌头。”浓墨的声音很低沉,同时,他的大手包住了我的手,有紧,微凉的感觉一直延伸到我的舌头。
伸舌头,我盯着那个人,慢慢地伸出舌头,舌尖刚触到湿热的空气,几乎同时,周围的一切彷佛都变了,从到线,从线到面,全都串联了起来,清晰如画,栩栩如生,在如同模型的房子里,那些活动的光亮都是人形,颜色是青绿的,前后左右,一切我都能感受到,就好像我全身都是眼睛,还是透视眼,唯独那个推自行车的人连同车都消失了……
浓墨伸手捂住我的嘴,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这就是以前的你,你就是靠这个来分辨是人是鬼的。”我的心还是怦怦跳个不停,太震撼了,这是什么?
“人都变成青绿色的了,甚至连狗都……浓墨,我还看见了房子里面的东西,那里有一个人在喝茶,那里有一个人在打电话,房子那边,还有……”眼泪簌簌的,“为什么我又在哭,浓墨,我为什么老是哭,我没想要哭,真的,我就会无缘无故地哭,我眼睛有问题,我全身都有问题!”
他抱住我,把我的脸按在他的怀里,“好了好了,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那就是欺负我了,还抢我糖。”
“好好好,我抢你糖了,这大街上的,幸亏天快黑了,可丢人了,我还以为你很坚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叫你别弄电灯泡,你不听,你长心眼吧。算了,发展太快了,去旅游回来之后,师傅再给你做一次去蛇气手术。”
“跟电灯泡有关系?”我抬起头。
“好了,不这个了,赶紧走吧,太丢人了!”
“坏人!”我一脚跺上他的脚,据名牌啊,我跺我跺!
******我是老抢糖的分界线******
“别去,别去,别去,璇蛇,别去……”我从梦里惊醒,赶紧摸摸自己的腿,我梦见它变成蛇的尾巴了,还好,腿还在。梦里谁在跟我话,我不是蛇!我不是蛇!我缩起身体,家奶还在熟睡着,我从后面抱着家奶,脸贴上家奶的后背,这样我的心里才会稍微好受一,这些天,那些坟场的鬼到是没来找过我了,可是却还是做着些莫名其妙的梦,叫我别去哪里?邻村坟场?学校晚会?还是……我即将要去的地方是图腾山?晚会因为设备坏了,所以,这个周六,我们整个年级去图腾山,晚会改在下个周末。
第二天,我喘着气,背着一大袋行李下了车,前后左右都是学生,一个年级十一个班级,分为两批,周六五个班一波,周日六个班一波,我们班被分在周六,我提着沉甸甸的行李,到处找浓墨,这厮这会儿怎么不发挥好哥哥的榜样了?家奶也是,什么都不放心,我们又不是孩子了,给收拾了这么行李,什么吃的喝的带了一大堆,外加跌打损伤药,毛巾衣服雨伞也就来旅游一天,又不过夜,可家奶,带着吧,勤带雨伞,饱带干粮,我用不着,不定别人有用。好吧好吧,我都带了,唉,真是甜蜜的负担啊!话浓墨你跑哪儿去了!一下车就不见人影了!
“同学们,每个班不要分散啊!跟着自己的班主任走,我们先去买票,人数,一会儿进去了!大家可以自己玩,但在山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走的时候,还会名,各班主任也要注意了,管好各自的班!好了,开始排着队进去。”领头的主任挺着大啤酒肚,对着扩音器大喊。
“璇子,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是帮好几个人装的吧,来,给我吧!”裴丰从人群里钻过来,我看见他全身上下只有一登山帽的时候,差没哭出来,是啊,我的确带了几人份的,可是都是我自己和那个失踪的破表哥的!
他伸手来提我的包,“劳烦你了,我们的行李自己会拿。”浓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包接了过去,神奇的是,那些大号行李包一背到他身上,就瞬间很有型,腿长嘛!可我腿也不短啊,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排队在班主任那儿拿到票之后,我们人流就分散开来了,因为有三条路通向主峰,我自然是跟着浓墨走在后面的,反正又不赶时间。
“哎哟——”我从台阶上滑了一跤,浓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眼睛放哪儿了?还在家里啊!”浓墨吼我。
我回头看了看下面的长龙,后怕了一下,出丑就算了,还差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我为了证明自己带了眼睛,低下头去看着台阶走,“哎,等等!”我弯下腰,青石板台阶上,一个碗状挂饰孤零零地躺在台阶上,里面的勺子已经被我踩碎了勺把,绿豆还是那么干净地被包裹在胶水里,浓墨伸脚就把那个碗给踢下了台阶,滚到一边的草丛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