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拍了拍徐致深的肩膀:这次你的情,我记下了。你的二师,我暂时先转给别人带着,你先暂时回四川,避避风头也好。你放心,等事情过去了,我一定会再重用于你!”
徐致深微微一笑:督军客气了。致深身受督军多年栽培之恩,原本只恐没有机会报答,这次事出突然,能够助督军微末之力,诚如我愿!那么我先去了,督军保重!”
他向张效年行了个军礼,随后脱下帽子,摘下肩上的星杠,一道放在了张效年的面前,转身大步离去。
张效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
深夜,徐致深开车出了总理院,回往他的寓所。
他已经几天没有回了。
汽车呼啸着,穿过空旷的,街灯稀落的昏暗街道,车后卷起一阵gān燥的尘土。
他降下了车窗,任冰冷的夜风chuī着自己,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纷纷扰扰,yīn差阳错,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虽然比自己预计的要提早了许多,但也算是殊途同归——虽然这种结束的方式,并不体面。
他回到了那间寓所,开了门,进去,开灯,径直去了浴室,用冰冷的水从头到脚,冲了个凉,出来后,一把掀开chuáng罩,坐了下去,在昏huáng的台光广中,环顾了一圈。
这寓所,因为有女工定期来清洁卫生,所以即便他不在,也一直保持的gāngān净净。
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但是从没有这一刻,像此刻这样,这间屋子,安静的让他感到近乎空旷,甚至是孤独。
他出神了片刻。
连日无止休的连轴转,此刻忽然放松下来,终究还是感觉到了疲倦,头痛。
他毕竟是个人,无论是英雄还是冷血杀手,一副血ròu之躯而已,不是钢铁。
他蹙眉,揉了揉眉心,伸手关了台灯,仰面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想先睡上一觉,但在一片黑暗中,却始终睡不着觉。
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她的样子。
这两天,全部的报纸都在痛骂他,她应该也知道了他的事情。
她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像别人一样,鄙视他,要和他划清界限?
毕竟,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形象仿佛一直不怎么样。他微微扯了扯嘴角,苦笑。
王副官在送她回天津后,向他回报,说她没有住回公馆。
这和他的猜想其实也差不多。
那么她现在在做什么?
人又在哪里?
徐致深根本没法再睡了。
他忽然想听她的声音,非常的想,哪怕是她骂自己的声音。可是她住的地方,没有电话。
就在这时,chuáng头的那架电话,突然咣啷啷地响了起来,在死寂的只剩下自己呼吸的深夜里,是那么的直击内心。
没来由的,他的心跳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弹坐起来,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