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子语毕,海面渐渐的平静下来,汪洋大海之上,前方能见度越来越低。
“老爷子,咱这是快到雾岛了吗?”
他们在大海上行驶三天了,一路上除了几次小风浪,其它还算平稳,理论上来讲,应该已经要接近雾岛附近海域了,苏清音见正前方的大海上开始起雾了,不由得将这一情况与雾岛的特性联想一起。
船按照既有的方向继续向前,安老爷子眼瞧这雾平静的低压在海面之上心中觉得很古怪,按他的经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雾岛还有一定的距离,这会儿起雾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小姐,咱们要到了?”
苏清音对绿环说是取姜片,但和安老爷子观雾耽搁了半天,绿环左右等人也没回来见船平稳了,同中元一起从船舱出来,一出来便瞧见雾茫茫的一片,此刻船已经行驶在大雾之中了。
雾越来越浓,原本晴朗的海面已经很难看见太阳了,安老爷子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这雾太平静了,平静到有点儿可怕,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很快这丝不安便被惊慌失措跑来报告的船夫加剧了。
“老大,你看。。。。。。”船夫擦着额上的冷汗,将一个罗盘递给安老爷子,老爷子看后睁大了眼睛,果断的向船夫下命令,“快转右舵往回走!”
原本在前头甲板上观雾的白玉堂听到老爷子不寻常的语气也闻声赶来,见船夫匆匆领命离去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将那罗盘递与他。罗盘上的指针此刻正一圈圈的打转儿,随着他们向前行进,转圈的速度也略有加快。
白玉堂微微皱眉,向安老爷子问道:“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老夫往返雾岛多次,雾岛附近暗流虽然很多,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看来咱们得回去从长计议了。”
茫茫大海之上是很孤立无援的,尤其是去雾岛的船还少的可怜,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这大雾的天要是连指南针都没戏,最妥当的办法还是回去。白玉堂是个知进退的人,他不可能为了赚钱拿一船人的性命开玩笑,刚点了点头,船体突然一阵大幅度晃动,众人一个不稳,险些倒在甲板上。
平静的海面突然汹涌鼓动起来,来势凶猛又迅疾,整个船晃的越来越厉害,绿环是个没武功根基的,脚下无根,踉踉跄跄来回倾倒,苏清音急忙拉住她,向安老爷子问道:“怎么回事儿?”
突然而至的巨大海浪,让安老爷子的冷汗直冒,谁也没曾想原本还晴朗平静的大海毫无预兆的来了这么一出,如此一来小船仿佛玩具一般被巨浪玩弄在鼓掌之中,船上的人被忽高忽低的海浪抛上抛下,随时能跌出船外。
苏清音拉着绿环抱着离她最近的桅杆,饶是白玉堂武功高强此刻也不敢托大,也和中元两个人在船舱上找了一处稳定身形,安老爷子知道这种情况船夫应对不来,一路抓着固定的物件,踉踉跄跄的摸回船舱,连连叫四人也赶紧回去。
绿环原本就晕船,这会儿没着没落的她脑袋已经停转儿了,只顾得上恶心干呕,苏清音一边抱着桅杆一边拉着绿环,她也不是大力水手,很快就没了力气,想和绿环两个人回船舱,可突然刮起了飓风,被拉着的绿环差点儿被大风吹的离了甲板。
“绿环,你振作点儿,抱紧我!”苏清音单薄的衣服已经被海水打湿,一只手抱桅杆确实太吃力,她拉着绿环的手加了把力气,希望把她拉到身边,让她在自己身前抱着桅杆自己再帮她一把。
这雾着实怪的很,虽然刮起了飓风,可这雾却迷迷蒙蒙丝毫没有散的迹象,白玉堂见苏清音拉着绿环吃力,有心帮一把,可自己这边还拽着个中元。
生死之间,绿环也回过点儿神儿了,拉着苏清音的胳膊艰难的往桅杆这边来,苏清音收紧手臂,终于将她拉到桅杆这里,谁料一个巨浪打来,船体侧倾,苏清音这会儿正换手帮绿环平稳身体,两手都没有抓着东西,重心一倾失去了平衡,身体立刻顺着突然倾斜的甲板滑了下去,后背直撞船围之上,正巧又是一个巨浪,苏清音整个人随着船被高高抛出直落海面。
“苏清音!”白玉堂大喊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用绳索帮助中元立足,也顾不得许多,随之跃入海中。
苏清音在汹涌的海水中扑腾着,饶是她会游泳也喝了好几口咸海水,白玉堂飞快的向她游去,这会儿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两个人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几乎可以被大海轻易的吞噬。很快,白玉堂就游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拼命向船的方向游,可无论他们多快,两人离船的距离非但没近,反而更远。
“怎么回事儿?”海上风浪声大,苏清音只能用喊的方式说话。
白玉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海水吸引着,无法前行。苏清音也有这种感觉,她狐疑的向后一望,脸立刻白了,“是旋涡。。。。。。”
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旋涡仿佛将幽蓝色的海水浓缩集中,一眼望去黝黑深邃,若是被吞噬很可能会搅得人粉身碎骨。
人类的力量在大海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白玉堂欲动念使用法术,可闭上了眼他惊讶的发现他使不出任何法力。
怎么会?
就在他惊讶的瞬间,两人已经不可挽回的卷入了旋涡的中心,他下意识的抱紧了苏清音,将她护入怀中,在海中闭气好久后同苏清音一起两眼一黑。。。。。。
风浪渐渐的平息,被吞噬的两人仿佛是献给大海的祭品,任船上的绿环中元如何哭喊,他们也回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音闭着的眼睛有了阳光照在眼皮上的光感,身体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酸痛,她试着动了动,感觉自己被束缚着,微微睁开眼,便对上了抱着她同时醒过来的白玉堂。